28. 束手就擒
老張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誌遠,怎麽掛我的電話?”老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他不想說自己在醫院做檢查,被收了手機,也不願意說自己不想聽這個電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天天。哪怕,哪怕真的被逼賣掉富貴小區的房子。
老趙癱坐在放射科門口的等位的座椅上,電話那頭老張還在講著,老趙卻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不知道坐了多久,裏麵做檢查的醫生出來看老趙還坐在門口,臉色灰暗,就說你怎麽還在這?不是說了下午拿結果嗎?做個CT也不用這麽緊張,也不是每個人都查出問題來的。
老趙在心裏說,我倒希望查出點什麽,千萬別又什麽也查不出。
不過他卻發不出聲音來,老張的這個電話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散去,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味道也隨之消散,剩下老趙孤零零地停留在放射科有些黑暗的走道上。他不知道現在自己可以做些什麽,或許,什麽也不做,買點東西吃還是應該的。從早上到現在就啥也沒有吃,不過老趙卻沒有饑餓的感覺,心口發堵,象是被什麽東西填的滿滿的,這種東西象枝枝蔓蔓一樣,互相纏繞,攪在一起,扯也扯不開,老趙不知道這種堵是單純的因為老張的關於天天的電話,還是對小羿的憤懣,又或許是對醫院這種檢查方式拖拖拉拉的煩躁,還是對嗅覺的異常產生的一種到了極限的無法忍耐。
就這麽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出去吃飯的醫生已經回來了,看老趙還坐在這裏呆呆的,就問了他的名字,優先將他的片子打出來,然後喊著趙誌遠,你的報告。老趙一個激靈站起來,他求天求地,千萬要有點什麽問題。
可是天與地並沒有給他滿意的答複。腦部CT報告拿到手,又是一個“未見明顯異常。”老趙看見這樣的結果,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等到星期三再去查那個該死的腦部MRI。
事實是他已經等不及了,他不想再受兩天的煎熬了。星期一正好是美女醫生的門診,他要去也必須去討一個說法。
他衝進去,美女醫生正在給別的病人看病,對於老趙無理的闖入,美女醫生的眼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鄙夷。這些人,就是這麽缺少教養。老趙被這無聲的鄙視斥退回去,等在外麵的座椅上。等到美女醫生所有的病人都看完,老趙才敢推門進去。美女醫生的手一伸,號呢?
老趙後退一步,哦,臨時想起來來的,號已經掛完了。
那您下周再來吧。美女醫生一邊說,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看了一下午,大概有40多個病人,腰都沒有直一下,真是累死了。
老趙看美女醫生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急了。拿著剛取到的CT報告說,又是未見明顯異常。
美女醫生狐疑地看著老趙,她一天看了太多的病人,而老趙已經隔了一周再來,她顯然已經對老趙全無印象了。
老趙連忙去掏自己的包包,他要找出自己上次看病的病曆,這美女,也太忘事了,居然對我的病情一點都不記得了,還給我開這麽多檢查單,最主要的是,還每一樣檢查都是“未見明顯異常”。這世界真是瘋了,這看上去這麽溫文爾雅有氣質的美女醫生也會為了效益給我開這麽多無用的檢查,查來查去,卻什麽也沒有。
美女醫生看見老趙在那裏忙來忙去,卻又講不清楚怎麽回事,手在包包裏掏來掏去,也不知道在找什麽。醫生打了一個嗬欠,將桌上的號單整理的整整齊齊地碼成一疊,然後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裏,一邊做這些一邊往外走,嘴裏說,下班了,您也沒掛到號,病曆也沒帶,我每天看那麽多病人,哪能個個都記得住?這樣吧,你下周早點來掛號,到時候我再好好幫你看。
老趙在包包裏掏來掏去的手停住了,什麽?還要等一周?她說的輕輕巧巧的,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是如何熬過來的?一停下來,還是沒有找到病曆,但是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是昨天去超市小羿讓老趙順便帶的水果刀,說給天天削水果的刀子被表姐掉在樓下的廣場找不到了。老趙買了回去,又因為忙別的事忘記了這茬。
美女醫生一邊往外走,一邊示意老趙也離開,一副下班了我要趕著下班的樣子。老趙眼前突然閃過她剛才眼角的那一絲鄙夷,他的嗅覺突然又超級靈敏了,這個女人身上除了那些化妝品的味道以外,也有一絲沒有掩飾好的血腥味,這大概是女醫生急著要離開診室的原因,但是老趙卻沒有往這方麵想,這血腥味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覺得窒息。他的手一抖,寒光出鞘,女醫生本能地一閃,刀刺中了她的右胳膊。
血流了一地。女醫生驚叫。恐慌布滿了整個門診。
老趙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