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talia:情智靈性之翼

卡斯塔裏亞,神話中的靈感之泉,生命之源。你賜我以情智靈性,我回報你以詞賦詩文。就這樣,離開了陸沉的故鄉,來到了海外的古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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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想錄

(2021-02-17 15:46:46) 下一個

隨想錄

 

 

1、

農曆春節,又一個時間節點。

熙熙攘攘,辭舊迎新。然而,辭什麽舊?迎什麽新?

鬧劇照舊繼續表演——

常識都荒唐、語義都不通的事,硬在進行:都不是總統了,還要彈劾,還要拉著憲法做背書,還要扯著民主製度作幌子,最後雙方勾兌,草草了事,又未了事;

調查取證,偏偏不在當時立即,隔了一年多,還像煞有介事地公布調查結果,一幫科學家,分明隻是演員與騙子,當事者更是居心叵測,推諉甩鍋,真相依舊不明不白;

…………

要說新,倒是新冠病毒,不斷更新,不斷變種,“日日新”!

 

2、

世界自有其意誌。叔本華早就說過了。

當然,人也有意誌。可是,世界不會來關心人的意誌,也不會順從人的意誌。

人卻一直自以為是,覺得能夠掌控世界。

那麽,新冠病毒就是迎頭一棒,算是最新的教訓。

疫苗研製出來並開始接種,可誰敢宣布,新冠病毒已被戰勝?

 

3、

人是什麽?古哲有言:人乃理性的動物。

錯!人不過是利欲的動物。

別相信《獨立宣言》與《人權宣言》的漂亮許諾。那些東西,不過是特定人群,為自己謀求利益擬定的公證書。

還說是“不證自明”,其實經不起一點推敲。

“生而平等”嗎?誰都知道,人一出生,先天帶著個體差異,遺傳基因的不同決定了一切,智力、體力都有區別。差異造成不平等——差異是絕對的,這才是事實。

“天賦人權”嗎?最終權利的分配仍得法定。於是問題變得複雜。靠強勢霸道?靠社會契約?或解放者賜予?……看看曆史,就明白每一項權利的獲得,都必須你爭我奪,甚至流血伏屍。

這也不是西方的特產。在東方,經過一百多年的鼓噪喧嘩,七十多年的洗腦革心,人們早就陷身其中,不辨黑白。但一旦醒悟,也就明白,什麽“解放全人類”等等,同樣純屬語詞編織的烏托邦。根本無從實現,無非驅使人為其攫取利益。

 

4、

對東方現實的不滿,引出對西方願景的迷信。雖情有可原,卻總令人想起柏拉圖的寓言:久在洞穴裏生活的奴隸,偶一回頭,把背後搖曳移動的燭光當成了真實的光明——洞穴外太陽究竟如何照耀,完全不知曉。

這是人視界的局限。就像人的目光永遠隻能朝前,看不到腦後。

倒是西方人自己,對啟蒙思想那一套和自由民主等等,曆來心布疑雲。早的不提,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就有不少西方人彷徨失所,想到東方思想中尋找精神安慰。那就是赫爾曼·黑塞倡導“東方之旅”的由來。二戰再起,情況同樣。避難逃亡途中,哲學家瓦爾特·本雅明與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先後自殺,就是心靈危機的結局與預警。

隻不過戰後世界秩序重建,歡呼“正義戰勝邪惡”的慶典淹沒了他們用昂貴的生命為代價、卻依舊微弱的提醒。如果說,奧威爾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還容易被讀者誤認為是針對東方極權主義的,那麽上世紀60年代阿倫特對民主製度的批判和馬爾庫塞對資本社會的抨擊,鋒芒所向,不該有任何懷疑。

 

5、

一度有人呼籲“真普選”,認定“一人一張選票”就能夠解決問題。

美國2020年選戰打破了這種幻想。

“一人一張選票”,照樣會出許多紕漏。

關鍵在於,人性本惡。製度等等,如三權分立,本為抑製惡,但一旦惡性泛濫,無可救藥。

 

6、

基督教有“原罪”說。汰洗其宗教成份,倒是揭示了人性的本質。

人性惡,惡之源,在於欲。人生而有欲求,那才是與生俱來的。

求生存,求繁殖——這是最基本的;求財富,求權勢——欲望開始膨脹;求名望,求榮耀,甚至求長生,求永恒——同樣由欲望驅使。為滿足自己欲求,不得不損害他人,惡性由此滋長並泛濫。

與此同時,為欲求需要編造了眾多根據,以宣示其合理性,好讓欲望要征服的對象心甘情願地懾服。就像狼一心要吃掉小羊,先得找出充分的理由來。至於自己的良心是否因此安寧,那還在其次。

“有夏多罪,天命殛之。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商湯用“天命”替自己的“敢行稱亂”確立了合法性。以後曆代強權者莫不如此,隻不過他們手裏的王牌不叫“天命”,換成了各種品牌的主義與理論。

形形色色的意識形態,就此形成。

 

7、

孟子與荀子的“性善”“性惡”之爭,最後孟子取勝,所以儒家道統隻講“性本善”,完全無視人性之惡,實際是塊遮羞布。在道德的高尚衣冠下,放縱惡橫行而已。

後來王陽明提出了要先“滅心中賊”,有點意思。可一旦滅了“山中賊”,就無人再曉其深意。

連類而及,中國文學傳統也鮮少刻畫人性之惡。所謂惡人,雖有描寫,卻不外簡單地照鼻子塗上一圈白粉。

所以,我們文學中沒有惡魔主題,沒有浮士德博士這樣的人物。

還是得看國外的。較早莎士比亞涉及過,深入的當數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罪與罰》和《卡拉馬佐夫兄弟》。

各種各樣的說法也都有:“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雙重人格”、“變態”……

還不如直接說人就是魔鬼。而且這魔鬼永遠不難找到動聽的言詞,為自己辯護。

 

8、

結論看來悲觀:人類基本無救。

說到底,人類對不同製度的選擇,不外莊子筆下猴子們朝三暮四的選擇。所有製度的設計,都出自私欲的考慮,問題隻在率先滿足誰的私欲。所謂公平、公正、公義,永遠都是口號或夢想,並無可能真正實現。

尼采早就呼籲:“重估一切價值”。且不論尚未這樣做過,認真實施起來,又會怎樣呢?恐怕仍舊是朝三暮四的一番顛倒。

不如將公平等口號換成平衡,承認差異,但要避免差異過大,失去平衡。從意識形態到製度規劃,都以製衡為目的。這能夠避免一部分人,揮舞著公平等旗幟,奢求不屬於他們的東西,結果反而破壞了平衡。

還是尼采,宣布他的哲學“著眼於等級製”。有誰懂得他的深意嗎?

 

9、

 

有生有滅。人類這一利欲的動物,生成以來,代代繁殖,但最終同樣不免消亡。隻是曆時太久,絕大多數人作為個體,等不到人類總體消亡的時刻,自己先行消亡了。要是蚍蜉,隻存活一天,也就早早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從這點看,其實無須悲觀,因為一切皆在過程中。那就經曆這個過程,直至經曆的過程走完,直至經曆本身的過程也走完。

所以,一切從時間來,一切又隨時間去。一切雲淡風輕。

萬一要設一個上帝,我的設定隻能是——

“時間”!

 

                                                                                 20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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