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很少看見Wolf的身影,盡管遛狗時,我故意在他家門口轉悠。Kimberly沒私奔前,隻要我們一出現在他們家的附近,不管是前院還是後院,不管是左邊還是右麵,他們倆口子都會走出來,與我們的Rottweiler玩一會兒,好像他們一直在監視著我們的行蹤一樣。
Kimberly為什麽在婚禮後私奔,Wolf不知道,Niomi不知道,Lucy不知道,大概Kimberly也不知道。我相信Wolf的不知道,他不會撒謊,沒長撒謊那根弦。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他真的不知道。 要想從他那樣的人口中得到信息,難度不大,隻要跟他聊上半小時,一切就都明了了。別直接問你要問的問題,繞著那個問題問別的問題,但也別離題太遠。繞來繞去,他就把你要得到的信息告訴你了。
我認識一個從牙買加來的農工,黑黑的,憨憨的,人挺不錯。有色人種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與人很親近,我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家庭。他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健康的小女孩和一個壯實的黑人女子。 他告訴我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兒。我恭維了幾句,他沒像白人那樣說謝謝,隻是默默地把照片又放了回去。我問他,她們住在哪兒,加拿大還是牙買加。他說,加拿大。 我說,好啊,你辦移民了。他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跟我講起他是怎樣把她們辦來加拿大的。為了擔保她們來加拿大,他同時打三份工,從來不休息,覺都不夠睡。她們終於來了,他高興壞了, 帶她們到處走,到處看。我說,你很厲害呀。他沒說話,眼睛看著前麵。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厲害什麽呀,她要離婚,才來不到一個月就要離婚。我問他是不是她有別的男人了,他說不是,她就是不想跟他過了。我很為這個黑人小夥子抱不平,對他說,她應該感謝他為她們所做的一切,不能有了身份馬上就走人。他搖搖頭,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哎,女人,弄不明白她是怎麽想的。他告訴我他是多麽愛他的妻子和孩子,願意為他們做出任何形式的犧牲,隻要他們還能生活在一起。他臉上的痛苦表情讓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不知怎麽就談到耳膜上去了,談到耳膜是多麽脆弱,稍微一震就可能損壞。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他說的那句話,“隻一巴掌,耳膜就穿孔了!隻一巴掌,我根本沒用力。” 我看著他,半天沒說話,過了很久,才問他,你把她的耳膜打穿孔了? 他沮喪地點點頭。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生氣,掄了她一巴掌,她的耳朵就出血了,我根本沒使勁。警車來了,把我帶走了。等我回到家,社工又把她們帶走了。她要跟我離婚,我怎麽辦?我怎麽知道一巴掌能把耳膜打穿孔了? 我從來沒想把她的耳膜打穿孔,隻是一巴掌,就那麽一巴掌!他伸出手來,看著自己的手掌,我也伸頭看了一眼。好家夥,那樣的巴掌不把耳膜打穿孔才怪呢!
如果我有機會與Wolf或Kimberly好好聊上半小時,我想我會問出Kimberly為什麽私奔的,如果她有私奔的原因。
她有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