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三年半工半讀讀完銘賢高中,龍誌於1933年不負眾望,鯉魚跨龍門,一舉考入了多年向往,極負盛名的北京燕京大學醫學院預科。該學習計劃按照當時美國哈佛醫學院的製度,在醫學預科學習三年基礎課(現在為四年,即大學學士畢業)後才能夠正式進入為期四年的醫學院學習醫學專業。遠在邊陲重鎮榆林的龍誌父親收到龍誌被燕京大學醫學院錄取的喜訊,不禁喜出望外,熱淚盈眶。歎道,吾兒果然誌向遠大,學有所成,如今能夠在全國最高學府學習西洋醫學,大大超過了過去的預期與夢想,將來一定鵬程萬裏,非同小可。真是“天助自助者”,“有誌者,事竟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他為自己當年“不識廬山真麵目”感到有一點內疚,也為張家長子出人頭地感到自豪與驕傲。
燕京大學(Yanching University)是20世紀上半葉四個美英基督教差會在北京開辦的一所著名的教會大學。在1952年的全國高等學校院係調整中,燕京大學被撤消。 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特別是在20世紀20年代以後,教會大學在中國教育近代化過程中起著某種程度的示範與導向作用。因為它在體製、機構、計劃、課程、方法乃至規章製度諸多方麵,更為直接地引進西方近代教育模式,從而在教育界和社會上產生頗為深刻的影響。由此可見,教會大學史是中國近代教育史不可缺少的重要篇章,它們為中國高等教育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燕京大學前身是美英兩國教會在北京創辦的三所教會學校:
1、匯文大學(Peking University):1889年由美國美以美會創辦。初名崇內懷理書院。
2、華北協和女子大學:1864年創辦,初名貝滿女塾。
3、通州協和大學:1867年創辦,初名公理會潞河書院。
1916年美國美以美會、公理會、美北長老會,英國倫敦會將三所教會學校合並,初名北京大學。司徒雷登任校長。1921年在北京西郊購買前清親王賜園,聘建築設計師墨菲進行總體規劃,建造了近代中國規模最大、質量最高、環境最優美的一所校園。1926年正式遷址。
龍誌當年能夠在來到銘賢短短三年就跟上進度,不僅補齊了初中、高中的數、理、化和英文,而且品學兼優,成為銘賢學校中成績佼佼者。能夠完全依靠自己力量,三年寒窗,晝夜苦讀,考入國內最高的一流學府燕京大學,進入人人搶手,自己夢寐以求的醫學專業。對於龍誌這個當時僅僅23歲,無依無靠的年輕人來講的確是一個奇跡。首先要歸功於銘賢學校銘賢有教無類、收留入學的 知遇之恩,歸功於他半工半讀,自強不息的不懈努力。另一方麵也要歸功於燕京大學對銘賢學校的認知和這兩所學府共同的宗教背景和美國政治文化淵源。這無疑也是龍誌選擇燕大的原因之一。當然,基於家庭原因,父親也一直希望龍誌能夠學貫中西醫學,繼承祖上醫道家風,發揚光大,耀祖光宗。
北京曾經是皇帝所在的京都,紫禁城(故宮)為明清兩朝的皇宮,莊嚴肅穆,金碧輝煌。頤和園,天壇,天安門,前門,八大處那些天賜皇權的標誌性建築,高大雄偉,氣勢磅礴,皇家氣派。曾經代表過清室至高無上的權力,對上蒼老天的敬畏和馴服和對老百姓的威嚴和威懾。“繁華平廣的前門大街就從正陽門開始,筆直向南,好像通到中國的心髒。”李健吾先生30年代的這段文字,讓我們至今可以感覺到當時北京建築的皇家氣派。當然是榆林與太穀的那些鼓樓牌坊,民居建築和寺院廟宇所不能比擬的。不過,榆林及太穀地方富商大院民宅與北京中上層家居園林和四合院的設計風格,建築材料,建築水平竟然出奇一致,均屬晚清北方格調。
龍誌在北京求學時期,雖然北京已經失去了昔日首都的政治輝煌,民國的達官顯貴都遷徙到了新都南京。但是仍然是中國北方的政治經濟中心,也還算是全中國的文化教育中心。北京是那些打著“打倒滿清,民國革命,救國救民”旗號的華北的民國新權貴、投機政客和新軍閥的天下。實際上是有槍就是草頭王,段祺瑞,馮玉祥,吳佩孚,閻錫山,張學良等北方軍閥巨頭都利用北京的政治真空,通過染指北京政治達到控製華北的目的。失意的清朝遺老,政客,醫生,文人,學生,商人,夥計,小販,手工業者,廚師,戲子,街頭藝人,妓女,馬車夫和人力車夫構成了北京社會的基本單位。
龍誌一生對幾乎所有的文藝體育活動一竅不通,唯有對於京劇情有獨鍾,對於上世紀30年代京劇4大名旦梅蘭芳、尚小雲、程硯秋、荀慧生等人的演出,龍誌還真能夠說出一些門頭角道,算半個戲迷。解放後50-60年代,龍誌到北京開會,一向勤儉節約的他都要想辦法看一些京劇名角如梅蘭芳,周信芳,馬連良等人的演出,回來對他的朋友們如數家珍地點評一番。
龍誌到燕京大學時,學校遷入新校園時間不長。其美麗的校園“燕園”是如今北京大學引為自豪的主要標誌性校園。燕京大學於1916年美國美以美會、公理會、美北長老會,英國倫敦會將三所教會學校合並,初名北京大學。司徒雷登任校長。1921年在北京西郊購買前清親王賜園,聘美國建築設計師墨菲進行總體規劃,建造了近代中國規模最大、質量最高、環境最優美的一所校園。1926年正式遷址。燕京大學的東西軸線以玉泉山塔為對景,從校友門經石拱橋、華表(取自圓明園廢墟),方院兩側是九開間的廡殿頂建築穆樓和民主樓,正麵是歇山頂的貝公樓(行政樓),兩側是宗教樓和圖書館,沿中軸線繼續向東,一直到未名湖中的思義亭,湖畔還有博雅塔、臨湖軒。東部以未名湖為界,分為北部的男院和南部的女院。男院包括德、才、均、備4幢男生宿舍以及華氏體育館。女院沿一條南北軸線,分布適樓、南北閣、女生宿舍和鮑氏體育館。 燕京大學建築群在外部盡量模仿中國古典建築,在內部使用功能方麵則盡量采用當時美國最先進的設備:暖氣、熱水、抽水馬桶、浴缸、飲水噴泉等等。燕京大學校歌壯誌豪情,氣勢磅礴: 燕京大學校歌
雄哉、壯哉燕京大學,輪奐美且崇;
人文薈萃,中外交孚,聲譽滿寰中。
良師、益友如琢如磨,情誌每相同;
踴躍奮進,探求真理,自由生活豐。
燕京、燕京事業浩瀚,規模更恢宏;
人才輩出,服務同群,為國效盡忠。
在北京燕京大學學習兩年醫學預科後,按照學習計劃,第三年學生就要麵臨選擇專業選擇,因為燕大醫學院的學生基礎紮實,國內的其他學校紛紛到燕京大學醫學院招攬人才。龍誌卻出人意料,並沒有選擇他原來鍾愛的醫學,卻選擇了動物科學專業,於1935年轉入南京中央大學動物科學係攻讀動物科學。這顯然是龍誌人生道路上的一個最為艱難痛苦的決定之一,也是龍誌人生道路上的又一次重大抉擇,他的學習專業和人生的目標也需要重新調整。因為燕大群星璀璨,人才濟濟,龍誌的導師認為他可能將來不會成為一個好醫生,而建議在其他領域發展。前已述及,龍誌在高小畢業後曾經有失學三年在中藥店打工的曆史。龍誌到燕大時已經23歲,在班裏屬於年齡偏大的,在學習起點上與其他年幼同學相比較就落後一步。雖然龍誌刻苦學習,百般努力,他的記憶能力和接受能力可能就遜色於那些後起之秀,而學醫需要大量記憶背誦許許多多醫學名詞術語的,龍誌在激烈的競爭中就處於下風。
P_3.1.龍誌(左一)在燕京大學(1934-1935) “月在故鄉明,燈在暗處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也不奇怪,凡是成大器的人,都能夠不斷戰勝自我,順應客觀環境和形勢,也都需要經受超越常人的磨難。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2]” 龍誌在太穀銘賢中學時,通過銘賢的“鄉村服務部”對北方農村、農業技術、特別是畜牧業的落後狀況有所了解。再者,“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自己一生如果能夠為改變我國農村科技落後和我國畜牧業的振興有所作為,為改善人民生活盡微薄之力,則平生報國之願足也。人算不如天算,龍誌棄醫從牧的人生轉折後來也被證明絕對是一個英明和智慧的決定,那就是“行行出狀元”。不管人生出現任何不順利的狀況都是正常的,關鍵是要順勢而為,永不放棄。學畜牧的結果是可以更加學有所用,後來回到母校任教,創立動物科學係,報恩銘賢。再則,龍誌在燕京大學的兩年,使他的數理化和生物學的基礎知識更加紮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有詩為證:
《挑戰人生八難》
行難行之路,挑難挑之擔。
吃難吃之苦,解難解之題。
過難過之關,勝難勝之敵。
忍難忍之冤,成難成之事。
P_3.2.龍誌於燕京大學(1934)
就是龍誌的人生信條和內心世界,這些優良品質和自信貫穿了他的一生,也是他能夠一次次克服困難,戰勝逆境,苦盡甘來,克敵製勝的法寶。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據互聯網介紹,有著6000多年文明史和2400多年建城史的南京,與北京、西安、洛陽並稱為”中國四大古都”。自公元229年東吳孫權遷都南京以來,曆史上先後有10個朝代在此建都,故有“十朝都會”之稱。古老的秦淮河玉帶般蜿蜒舒展,站立橋頭,眼前宛然是曆史在悠悠流過;點綴兩旁的玄武湖和莫愁湖靜如處子,似在幽然傾訴;鍾山、棲霞山迤邐悠長,“神龍”般延續著千年的守衛;金陵古城默然而立,城內的滄桑繁華刻寫著它的年輪。 南京文化古跡遍布,從中可以探尋曆史的源頭:中山陵依山而建,結構嚴整,觀之而生一股浩然之氣;夫子廟建築群古色古香,漫步其間,讓你體味明清時代的市井繁榮;中華門氣勢宏偉,設計巧妙,置身城內,壁壘森然,耳邊似有戰馬嘶鳴;此外還有靈穀寺、石象路、三國東吳所築石頭城遺址、明代朱元璋的陵墓(明孝陵)以及革命紀念地雨花台等,引人遐思無限。古老悠久的文化遺產,與蔚為壯觀的自然景觀構成了南京獨特的園林城市。 中央大學的古代歷史可追溯至源於吳永安元年(西元258年)的南京太學,近代新學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清光緒28年(西元1902年)創辦的三江師範學堂。創建於1902年的三江師範學堂。1921年經近代著名教育家郭秉文先生竭力倡導,以南京高等師範學校為基礎正式建立東南大學,成為當時國內僅有的兩所國立綜合性大學之一。郭秉文先生出任首任校長。1928年學校改名為國立中央大學,設理、工、醫、農、文、法、教育七個學院,學科設置之全和學校規模之大為全國各高校之冠。中央大學(東南大學)校歌反映了其文化底蘊: 中央大學校歌
東攬鍾山紫氣,北擁揚子銀濤,
六朝鬆下聽簫韶,齊梁遺韻在,太學令名標。
百載文樞江左,東南輩出英豪。
海涵地負展宏韜,日新臻化鏡,四海領風騷。
抗戰期間,龍誌也隨同南京中央大學在南京淪陷之前搬到四川成都華西壩。龍誌於1939年畢業。由於品學兼優,為人憨厚可靠,留校作了許振英教授助教。許教授1931年獲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科學碩士學位,是從美國歸來的動物營養和豬育種專家,造詣很深,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學術權威。1935年起,主持洛克菲勒文化基金項目《中國養豬研究》,龍誌了直接參加許先生領導的養豬科學研究,並且發表了研究報告。試驗和調查結果論文後來發表在1941年的“畜牧獸醫月刊”第10號和第11號。
P_3.3.龍誌於中央大學 (1939)農業部於2009年頒布“新中國成立60周年‘三農’模範人物”,許先生作為中國畜牧和動物營養學的開拓者和奠基人,赫然榜上有名。在許先生的指導下,龍誌在學校的養豬場擔任豬的營養試驗站負責人。進行了四川內江豬、榮昌豬和國外品種巴克夏、約克夏及波中豬及其雜交後代的粗飼料利用對比增重試驗。龍誌還和幾個學生一道,對內江城周邊半徑15華裏內的養豬戶進行了調查研究。剛剛30而立的他,就在導師指導下養成了一絲不苟的嚴謹科學態度和密切結合我國生產實際,洋為中用,勇於實踐的科研方法。內江豬耐粗飼料,抗逆性強,生長快,給龍誌留下了深刻印象。龍誌也因此一生中與內江豬結下了不解之緣,在後來對中國豬種進行“南北雜交”中,內江豬起到了舉足輕重作用。
中央大學校友廖延雄教授回憶 道[3]“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七七抗戰(事變),中國當時的首都由南京遷至重慶(陪都)。 1937年9月底,中央大學師生員工曆盡艱辛,先後到達重慶,借用重慶大學鬆林坡,修建了簡易校舍,逐漸安定下來。當時國立中央大學主體學校本部,在重慶的沙坪壩,一年級新生在柏溪,醫學院及畜牧獸醫係高年級學生則在成都華西壩,原因是為了學生的學習條件。從畜牧獸醫係講,由於四川省家畜保養所(相當於四川省畜牧獸醫所)位於成都漿洗街(華西壩旁,華西壩除原有華西大學外,從外地還遷入許多教會學校:金陵大學、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燕京大學等等),四川省家畜保育所有動物血清疫苗製造廠,有曆史悠久的家畜病院,有門診部、小家畜住院部及大家畜的門診與出診。醫院後麵有畜牧場,可容納中央大學畜牧獸醫係從南京運來的大批優良外國品種的乳牛、羊、豬、雞等,為同學們實習提供了良好的條件。
抗戰遷校後除原有的陳之長教授(兼係主任)、羅清生教授(二者均為美國的獸醫學博士)、吳文安教授(法國的獸醫學博士)、許振英教授及汪啟愚教授(均為美國的科學碩士)等外,還迎來了許多名教授,如熊大仕(美國的獸醫學博士及哲學博士,單蹄獸腸道鞭毛蟲的當時世界權威)、盛彤笙(德國的醫學博士及獸醫學博士,解放後為中國科學院的學部委員)、胡祥壁(英國的獸醫學博士)、湯逸人及吳仲賢與王棟均是英國的哲學博士,還有從美國獲得科學碩士的汪國輿、盧潤孚、黃異生等知名教授。這個教授陣容,與國外的相比,也不遜色。 許振英教授的豬育種試驗,1935年得到了美國洛克菲勒基金的資助,抗戰前就在南京進行,遷校停了一年,但六種世界名種豬及後裔均運到成都繼續進行育種試驗三年,比較了六種外來種豬與四川當地的榮昌豬、隆昌豬及雜交豬的遺傳性能,每年都有年度報告發表,並有數理統計分析,中、英文研究報告俱備,取得了豐碩成果,培養出一批養豬育種專家。如彭文和、張龍誌等等,有人稱許振英教授為中國養豬育種之父,其徒子徒孫遍布祖國各地。”
抗日戰爭初期1937年10月,為了躲辟日寇入侵華北,銘賢學校也從太穀幾經輾轉,途經山西運城、河南陝縣、陝西西安、丐縣,於1939年4月到達四川金堂。曆時18個月,曆經四省五地,行程2000多公裏。堅持邊搬遷,邊辦學,終於搬到了抗戰四川大後方。
盡管抗戰時期條件非常艱苦,除了繼續辦好小學和中學,1940年10月銘賢學校在母校奧柏林和校長孔祥熙的支持下,經國民政府教育部批準,在四川金堂成立了農工專科。由於龍誌為銘賢校友,
1940年龍誌應聘回到四川銘賢專科學院任助教,並且協助籌辦畜牧獸醫專業。離開六年後回到母校服務,成為母校一個大學教師,撫今追昔,知恩圖報,龍誌的感受非同一般。恪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古訓,龍誌念念不忘老師的恩惠,把許振英教授也同時介紹聘用到了銘賢學校動物科學係任教授。師徒雙雙應聘到銘賢,一時間成為佳話。
銘賢農工專科首屆畢業校友,山西農業大學養牛專家冀一倫教授在1996年擇文回憶道回憶道:“張龍誌教授自1933年銘賢高中畢業後考入中央大學畜牧獸醫係,於1939年畢業。畢業後正值銘賢學校由山西太穀經西安遷到四川金堂,除銘賢中學已正式複課外,學校領導準備建立銘賢農工專科學校(1943年改為銘賢學院),於是就請校友張教授前來參加籌備工作。銘賢學院共有八個係,農學院有畜牧獸醫係,墾植係(即現在的農學係)、農經係;工學院有紡織係、化工係、機械係;商學院有銀行係、工商管理係。張教授到院後積極為係參謀規劃,投入緊張的籌建工作。首先對係的教師作了周密的安排,很快就聘請了骨幹教師十幾人,其中有不少是全國知名學者,名教授許振英、名教授獸醫學專家吳文安都是他從中央大學親自請來的。跟他們來校的還有張立教(現為東北農業大學教授)、李仲連(現為青海畜牧科學院研究員)、彭文和(後為內蒙古農牧學院教授兼係主任)、李善佐等。後來又聘請名教授羅清生、陳之長、楊興業等到院講課。加上陸陸續續到校的教師,銘賢的教師陣營是相當強的,這就為開課作好準備。
為了配合理論課,學院也花了很多錢建起了機械廠、紡織廠、硫酸廠、木材幹溜廠。在金堂縣郊外也建立了農場,而畜牧場則由許振英教授籌建,張教授也參加了。畜牧場由三部分組成,即奶牛場、豬場和雞場。當時的品種有內江豬、巴克夏豬,牛有荷蘭牛,雞有來杭雞,還有從山西隨同學校南遷到四川的軟布來羊。豬場的規模除公母豬外,已可搞豬的對比飼養試驗。
我是銘賢的第一班學生,張教授教過我們家畜飼養學和養豬學,這些都是主要課程,對我們學習畜牧獸醫專業奠定了基礎。張教授講課用英文提綱,這也鼓勵了我們學習英文的興趣。後來張教授經過晝夜努力讀書,考取了留美實習生,於1947年在美國著名的伊阿華大學獲得碩士學位,這又為我們樹立了榜樣。
總之,銘賢學院畜牧獸醫係的創辦張教授起了主導作用,他是奠基人之一,這裏有他的功勞。
在這段時間他不但抓係的籌建與教學工作,也重視豬的科研。在困難條件下,還與許振英教授搞了科研[4]。由此可見他當時的科研水平了。”
P_3.4 桂琴於銘賢中學 (1940)
1940年國內抗戰形勢上到了最為艱苦的相持階段。到1941年,日本人已經占領了東北、華北和華中的大部分地區。同年12月7日。不可一世,不自量力,喪心病狂日本人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違,悍然襲擊夏威夷珍珠港美軍海軍基地,公開與世界頭號強國美國與英國宣戰。12月8日,美國國會通過法案,英國也終於放棄中立的綏靖政策,同時對日本宣戰。中國夢寐以求的太平洋戰爭終於爆發,抗日戰局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中國獲得了美英更多的援助,也敲響了四麵楚歌,八方樹敵的日本侵略者的喪鍾。
龍誌那時已經30歲了。在大學任助教,個人的婚姻問題也順理成章地引起同事和朋友們的關注。龍誌並不著急,隻是想“先立業,後成家”。雖然已經大學畢業,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但是事業剛剛起步,還覺的有點“功不成,名不就”。要知道許振英先生僅僅比龍誌大3歲,已經在美國獲得碩士學位。回國工作7-8年啦。沒有國外繼續深造的機會,水平的提高受到限製,不僅在當時國內大學圈子裏很難做到“領袖級別”,也將是自己人生的缺憾。
雖然立業與成家不是絕對勢不兩立,隻是龍誌自從20歲逃婚壯誌離家,步行12天,行程近千裏到達銘賢,以掃地工落腳,從銘賢高中讀起,一步一個腳印,逆水行舟,10年來風風雨雨,終於以大學助教身份回到母校銘賢任教。個人奮鬥,成名成家,開創了前途,又是一番風景與感慨。在別人看來,他已經屬於相當成功人士。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生活樂趣和家庭幸福,甚至沒有戀愛經曆。一來過去年代裏的高中和大學期間,女性學生非常少。如果有的話,也是鳳毛麟角。二來龍誌從小就養成愛惜時間的好習慣,分分秒秒用來求知學習,甚至要半工半讀工作,那裏來的奢侈時間閑情逸致談情說愛。三來龍誌一介寒酸書生,全部收入來自打工和獎學金。僅僅維持日常生活開銷吃穿零用和學習費用。無論如何,30而立的龍誌,隨著社會地位經濟地位的變化,成家的問題應當列入議事日程了。
銘賢專科學校有農學科和工學科。農學科有墾殖係、動物科學係和農業工程係;工學科有機械工程係、化工工程係和紡織工程係。1943年,銘賢專科學校經教育部核準該為銘賢學院。增設商學院,設有銀行係和工商管理係。畜牧獸醫係的吳文安教授與龍誌為同事關係。吳教授的太太卓妙珍是一個熱心人,與很多四川籍的女學生關係熟絡。1942年,給龍誌介紹認識了就讀於銘賢高中的曾桂琴女士。經龍誌介紹,桂琴於1942年到1943年在銘賢圖書館工作,於1943年銘賢高中畢業後考入學院銀行係。
曾桂琴女士是四川威遠縣人,家中有兄弟5人姐妹7人。在姐妹中,她排行為老四。父親曾先生經營煤炭生意和土地出租,也就是將出產於威遠的煤炭用船販運到自貢,那裏出產井鹽,需要煤炭燒煉。曾先生為人正直開明,好善樂施,生意做的還不錯。雖然家中子女多,生活也算過得去,屬於中上水平,在1950年土改時家庭成分定為為工商業兼地主。在上世紀30-40年代,威遠和成都沒有公共交通。桂琴從威遠到成都上學行程370裏,要在竹排轎子上由兩個腳夫抬著步行5天。桂琴為典型的四川女性。小巧玲瓏,皮膚細嫩,精明強悍,快人快語,潑辣能幹,心直口快,吃苦耐勞,大方熱情。桂琴屬於當時婦女解放後,走出家門求知入學新一代女性,還是學校田徑隊和乒乓球隊的隊員,多次代表學校參加成都地區運動會比賽,學校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追求她的男學生自然不少,其中也不乏一些出身豪門,家有萬貫之“財”的追求者。然而,桂琴卻一心要找一個有“才”幹,有愛心,有抱負,有誌向的人做終身伴侶。龍誌屬於北方俊男,桂琴屬於四川美女。郎才女貌,一時在同學同事中傳為佳話。
桂琴在銘賢高中上學時和龍誌開始約會,那年桂琴已經24歲。龍誌和桂琴應當說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齡。桂琴與龍誌交往後,逐漸理解了他不同凡響的身世,他的理想和抱負。於是在眾多的追求者中,把繡球拋給了一身“窮酸氣”的龍誌。龍誌從20歲起單身自力,一直刻苦學習,克勤克儉,也沒有和異性來往過,算是單身“打工皇帝”。他一心撲在學習、工作和事業上,生活全靠自己打理,就是當了大學助教還和做學生時期一樣,一日三餐在食堂吃飯,簡簡單單,將將就就,湊湊合合,得過且過。他的衣服、被褥都不算整潔幹淨。自從認識桂琴之後,龍誌在生活中第一次有了異性的關愛,他的生活確確實實發生了變化。
有詩為證:
【七律】《芙蓉女遇陝北漢》
芙蓉淑女美名揚,聰明伶俐熱心腸。
犀利潑辣急性格,吃苦耐勞誌堅強。
天配良緣遇真愛,海誓山盟述衷腸。
兩情長久豈朝暮,誌同道合放眼量。
P_3.5.桂琴在四川銘賢學校右(1940年)。
[1]引自《張龍誌傳》 http://www.lulu.com/shop/wencan-zhang/%E5%BC%A0%E9%BE%99%E5%BF%97%E4%BC%A0/paperback/product-21026454.html
[3]廖延雄“抗戰時的中央大學畜牧獸醫係(1937-1945)”
[4]“外國豬與四川豬之粗料利用比較研究”許振英、張龍誌,《畜牧獸醫月刊》1941年10號 “豬之個別飼養試驗報告”,許振英、張龍誌,《畜牧獸醫月刊》1941年11號。此外,張教授個人也在此雜誌發表了兩篇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