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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48)
我竟然在那溫暖的搖籃中睡著了。
醒來時,我看見昏黃的燈光中,一個高大的背影,略顯笨拙地在爐子前移動著。他離我不遠,可是我似乎 是在夢裏一般,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我似乎不記得我是誰,對了,他是誰?我腦子裏清晰地冒出了這個問題,是他救了我,還是。。。。。。?女人的本能使我下意識地揪住了領子,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我有沒有被。。。。?我腦子又清晰了一些,其實,這對於我一個早已經失去了自我的人來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顯然已經成為一個被華爾街趕出來的潑皮破落戶了。
媽媽,媽媽,我想你,你在哪裏?我很冷,能不能抱抱我?
我開始喃喃著,爐子旁邊的人開始動了起來,向我移動,我從眯著的眼縫裏看到他靠我越來越近,我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身上的疼痛開始發作,剛才的那一幕還緊緊地鎖在我的腦海裏,我被人用拳頭打,打在我曾經畫過妝的精美的臉上,打在我瘦削的肩上,打在我毫無抵抗力的背上----因此我在疼痛中滾來滾去,試圖躲避那威威生風的拳頭;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我是躲不開那拳頭的,哪怕是其中的一拳;最後,我停止了對生命的渴望,我一動不動,我喊著,“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大概是我眼中對生的絕望和對他鐵拳的蔑視,他突然收了拳頭,我也停止了像獅子一樣的咆哮,可是我看見他的腳抬了起來,我被那腳高高地拋起,我的血肉之軀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腹部劇烈地抽搐著,我覺得,我要死了。我一聲不吭地看著Michael那隻鐵蹄從我身邊繞開,帶著那虛偽,狠毒,蠍蛇一般的心離開了。
四周的一切變得離奇地血腥和寂靜,我準備在那裏等死。對一個已經失去了貞操,金錢,自尊和地位的女人來說,最好的歸宿莫非就是去見上帝,跟上帝訴說苦衷;也許,我是愚笨的,上帝已經看見我在這裏受苦了。我隻要走近他,我就徹底解脫了。這時候,一個焦急,絕望聲音在親切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星兒,星兒,你在哪裏?媽媽好想你!”緊接著是女人的哭泣,那是媽媽花了長途電話費---對她來說是好大的一筆錢給我的留言。媽媽,我能死嗎?我可以拋棄世上的一切,但是你生了我,用賣破爛的錢養了我,送我到國外念書,我是不能負你讓你痛苦的。媽媽,你知道嗎?我的身體在流著血,我的身上流淌的是你的血,你給我的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流失,我不能容許她發生。我一步一步吃力地向門口爬去,每爬一步都要付出好大的努力。記得在大學軍訓的時候,我們在地上匍匐前進,一排排年少的女生悄悄地捂住嘴笑,那泥土地裏,飛揚的是多麽美好和多麽讓人豔羨的青春!可是現在卻是那樣的不同,我每爬一步都在呻吟,每爬一步心都在滴血。我在 成長中得到了很多,卻又失去了很多。現在,我混沌的腦子告訴我,我失去的更多,我的生命已經成為負值。不管怎麽樣,我繼續爬著,爬著,終於爬到了門口,我蹲在地上,回頭往身後望去,兩行清晰的血印印在那雪白的地毯上,分外搶眼。好吧,我冷笑著,就算是給他留下個血腥的紀念吧----我深知道,我的血腥將會在這裏持續一段時間,讓他一想起我,便全身戰栗;我笑了笑,回過頭,向門口看去,這鮮紅的血,也算是給我的過去留個紀念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