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玉遺篇（二十二）偷聽，續

兵者，詭道也，要講究動於九天之上，伏於九地之下。我此次內蒙之行，為了充分隱蔽，連酒店都不敢住，而是沐沐安排我住的蒙古包。確實，在激戰到這個程度的時候，對手的高級經理的出現無疑會引起極大的警惕。我們必須最大程度的麻痹開拓。在那個巴掌大點的地方，一個陌生人簡直就是禿頭上的虱子。和巴圖爾的會麵非常順利，由於沐沐的工作到位，三碗酒以後巴圖就已經開始和我稱兄道弟了。我們談妥了條件以後，我就把前敵的工作全權授權給了沐沐。以她這幾天的表現，我要說，才堪大任。況且有巴圖護花，煮熟的鴨子是飛不跑了。

沐沐終於帶著單子回了城。她這次取得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輝煌勝利，一攬子簽約，1500萬一口通吃，一個蹦子都沒給開拓留下。按我允諾的提成，她將得到75萬。一夜之間，她就成了一個小富婆。當然，她暫時還沒有富起來，獎金要等到對方工程款到位的季度末才能結算。

我話付前言，請沐沐到最高檔的海鮮館子吃澳洲青龍。當然，這不能打在部門開銷裏，完全是我自己掏腰包。我心裏一直懷著一個疑問，那就是巴圖爾到底得有多大的勢力？因為按我的推測，作為副手，最理想可以幫我們爭取到五五開，要是差點，隻能三七開。但是無論是哪種分配，我都足夠滿意了。其實這個單子是我今年的重大失誤。在銷售預測報告裏我給了很高的估計值，如果丟了，我難辭其咎。沐沐不但救了我，還幫我超額完成了任務，還有就是那次讓我尷尬難過的偷聽，於情於理我都必須要好好報答她。

一蝦五吃。沐沐挑選了兩隻很肥大的澳洲青龍。現在她正撚起一片龍蝦刺身，沾著綠芥末和生抽細細品嚐。段子裏有四大傻，購物去燕莎，掙錢自己花，請客吃龍蝦，小姐泡回家。我現在是又多占了一條。

喝了一口幹白，我忍不住問沐沐，“這個巴圖到底是個什麽人，能量那麽大？”

沐沐被芥末辣的直咳嗽，連連喝水，緩過氣來，說，“說出來嚇死你。”

“他媽按族譜排，是烏蘭夫的表妹。他爸那邊更牛，按血統排，是內蒙所有盟範圍內黃金家族裏血統最純正的分支，要是擱清朝，巴圖現在該冊封貝子貝勒，等老貝勒沒了，他就是新的蒙古汗。”

嗡的一聲，我的大腦開始短路，仿佛眼前坐著的不再是沐沐，而是那個“宮”劇裏的晴川。這些話裏雖然有誇張的成份，但是作為一個銷售我敏銳感覺到了巴圖的強大。不同於內地，他背後有深厚的民族背景。這是我以前在漢文化圈裏做單所不了解的。而且，巴圖的那個圈子看來更加強大。

沐沐並沒有停下，“這些都不是我編的，是巴圖那些哥們告訴我的。你猜他們說什麽？他們說，別看巴圖的官比我們的小，那些都是共產黨封的。在我們蒙古人心裏，成吉思汗的後代才是我們的頭人。”

我端起酒杯，跟沐沐一碰，“為成吉思汗，幹杯！”

忽然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燕子是怎麽回事？”

“巴圖和他那些哥們，都是蒙古貴族的子弟，所以念大學的時候都被弄到內地來上學，民族生。在大學裏，他愛上了一個女生，漢人，還把人家搞懷孕了。巴圖的家裏不許他娶漢女，而且他那時也沒到法定年齡。後來那女生被學校開除了。巴圖為這個事特別後悔和歉疚，但是後來一直都沒有打聽到女生的下落。”

看我還要問問題，沐沐急了，“哥你先別問了，讓我好好吃龍蝦，怕我吃你的是怎麽地？”

我不再發問，笑著看沐沐狼吞虎咽的饕餮著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