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曲2000（三）

劉一帆在公司裏做了大半年，可是基本上是打雜的小夥計。他的師傅，春哥，把持著一切的業務聯係，隻讓他負責收單和送貨。對於報價體係，他早就爛熟於胸；對於技術,硬盤那點技術含量真沒什麽，容量，轉速，接口，和跳線。說句難聽的，大鍾寺拉個批發土豆白菜的培訓一小時絕對能搞定。反之則不然。這樣的工作雖然悠閑，但是劉一帆也隱隱覺得不安。每月的工資，連同每季度的提成獎金相對這樣的付出是過於豐厚了。

銷售部有個秘書，小穀，對劉一帆非常好。從打劉一帆進公司就非要認他作弟弟。一開始劉一帆有些不習慣，後來她很幫他，私下給他很多指點，也就真把她當了姐。這天，小穀看到劉一帆有些晃蕩，就用內線電話把他叫到自己的隔間，伸頭張望了一下左右，低聲對劉一帆說，“最近看你怎麽老在公司晃晃悠悠的？”
“最近淡季出貨少，不怎麽常去送貨。”
“你來了大半年了，別老一直幹這些事。你是銷售啊！得自己去打單子。”
“春哥說讓我在家守著，打單子的事他去辦。”
“唉呀你真夠實誠的。老板那兒是看個人業績的。你的單子都是韓春的老板心裏明鏡似的。你得自己出去開發客戶才行。”
“那家裏電話怎麽辦？丟了單子也不行啊。而且這客戶去哪兒開發啊？”後麵說的是真話。其實劉一帆這半年心裏也很著急。說是銷售，其實到現在他知道從哪兒銷，卻壓根不知道往哪兒售。
“家裏的事你別擔心了，我給你盯著。我跟前台說如果你不在，電話都轉給我。你看見我呼你，馬上就得回。我告訴你當初韓春是怎麽幹的吧。他也就比你早來兩年，那時候也是剛開始做銷售。他就是挨門挨戶的到中關村掃街，一家一家問。你去跑多了，生意自然就來了。他現在防著你，所以什麽都不讓你碰，你自己得多長心眼兒。”

劉一帆有點醒過味兒過來了。平時韓春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著，單子往自己手裏塞著，其實暗地裏防他很嚴，根本不讓他有機會接觸市場和客戶。

明白了這一點，劉一帆開始常出去串街了。不過他也很小心，因為如果觸碰到了春哥的勢力範圍，一定會有麻煩。通常情況，他會自我介紹是哪家公司的。如果對方說“啊，知道，你認識韓春嗎？”那他就不敢造次，連聲說“他就是我頭兒，讓我來跟您多聯絡聯絡，要硬盤別忘了找我們。”

幾條街跑下來，劉一帆也不得不佩服韓春，多數公司都知道有他這麽一號人物。不過辛苦也沒有完全白費，一個月下來，還真撈到二十多塊硬盤的散單。都是一些成立不久的小公司下的。那陣的中關村就是這樣，每天都有生意開張。當然，也有關門的。韓春現在已經懶得搭理這些小魚小蝦了。

劉一帆很感激小穀的指點，專門破費請她吃了羅賓巴斯金31種風味冰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