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曲1990（五）

寒假裏李蔓莉還給劉一帆打過幾次長途，述說相思之苦。他們發現了一個規律，就是劉一帆家的總機喜歡偷聽他們的肉麻情話。這讓兩人非常掃興。每當話筒裏的聲音陡然減弱，他們就知道聽眾朋友上來了，隻好草草結束情話。除卻電話，李蔓莉卻告誡劉一帆不要寄情書過來，因為家裏有可能察覺。

除了愛情，世界上還有一個讓劉一帆頗為惦記的目標，就是擁有一台自己個個人電腦。上個暑假，劉一帆在中關村打工掙了些錢，幫他把以前的賭債都還清了。一個多月的村裏生活讓他頗為心動，這裏充滿著活力和財富的神話。一台電腦原來並不是什麽高不可攀的科技，簡單的把機箱，電源，CPU，主板，內存條，硬盤軟驅這些現成的東西像拚積木一樣插接起來，接上彩顯，灌好MS-DOS，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顯擺在家裏，成為全家和世界最先進科技接軌的象征。而利潤是非常的驚人，一台機器宰個三千塊可以哭著說沒賺著錢。

上次他摸清了情況後，心裏按捺不住一種想自己攢台電腦的衝動。而且因為他知道行情和門道，能省很多錢。不過家裏不可能像李蔓莉家那樣闊綽的拍出一萬二來資助他搞個豪華配置的電腦。他希望能自己賺到錢，攢一台。

但是寒假讓劉一帆失望了。中關村電子市場並不如暑假興旺。很快就要過年了，小老板們也都為年前要清存貨發愁。而顧客則沒有暑假那麽多，很多人都在為年關做打算，並不急於投資家庭高科技產品。

劉一帆很困難才找到一份零工，還是記件的。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獲。他這次見識到了一個美國牛人搞得一套係統，叫視窗係統。原來就是開發MS-DOS的那個家夥，很有點才，把磁盤操作係統可視化了，還要配上一個更新奇的叫鼠標的玩意來移動光標，靠點擊來實現原來命令行任務。劉一帆對這個比爾蓋茨佩服的五體投地，照這個思路走下去，很快擺弄電腦就會變成簡易的操作，而不是行家裏手才玩得轉的東東。

村裏沒太多活，倒是老板給劉一帆介紹了一個電腦家教的活。一個客戶買了電腦結果全家沒人會擺弄，所以找老板要介紹個家教。這個對劉一帆來說是手到擒來了。他有家教的經驗，懂DOS，最近又摸熟了Windows，所以駕輕就熟。兩個星期，連帶偷偷給機主的兒子安裝了不少遊戲，300元輕鬆到手。雖然是要為電腦攢錢，劉一帆還是狠心拿出100塊為李蔓莉買了一條項鏈。李蔓莉雖然還沒有把它戴到脖子上，還是在聽筒另外一頭啵的吻了個響給劉一帆聽。劉一帆覺得這錢花的挺值，似乎吻從電線裏傳了過來，印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