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文研】家習俗（上）

當一個歪果仁問，“D'ou tu viens?”，而我告訴TA我從土狼屯兒或者滿地渴或者三藩鎮來，TA往往看著我這張黑黃兒的大餅子臉表示迷惑不解。然後可能再加上重音的重複一下剛才的問句，“D'OU tu viens?”。很顯然當老歪問你從哪個嘎達來的時候是在問你的國籍。這個問題在中文裏我們不會問出歧義，或者給對方借機混淆概念的機會。我們直接問，你是哪個國家的？

但是如果細究這個提問，其實你會發現老歪的問法從根子上沒毛病。他們問從哪裏來，是問一塊地方，一個country。Country，中文對應的意思有國家和鄉村，指的都是一片土地，一個地理位置。小的country是指此人從小出生長大的那個村兒，而要是進一步的zoom out會是英格蘭或者大家拿或者任何一個國家甚至於大陸。相反的我們的問題裏有一半是有問題的。國，可以理解。是指一塊地方，在那裏一群人用土坯磚壘了四方牆，然後他們住在那個範圍裏麵。但是“家”是個地理位置嗎？要是按這樣講，我們的提問裏其實有50%是不對題的。

這裏實際上就有點兒意思了。我們所說的家，指的是一家人，一族人，以及他們相對應所占領的地方。這在氏族部落遊牧時代很重要，因為家的位置會變，而人是固定特定的那個人群。所以問對方是哪個國家的，更想要的是了解對方背後的勢力。國代表了農耕文明的定居習俗，而家則是遊牧文明的遷居習俗，國家這兩個字的組合很有意思。家習俗在中國文化習俗裏極其古老和重要甚至於頑固。

追溯曆史，周朝是曆史公認中國從奴隸社會進入封建社會的王朝。武王起兵伐紂的時候，他那嘎達其實是氏族部落聯盟。他家雖然是部落聯盟的酋長，但是並非憑借一家之力就有能力造反。部落裏其他家族也要同時支持參與。當然那時候相鄰的部落往往也有姻親，所以他們是一個家族聯盟共同造的反。當武王革命成功以後，自然也要按部落規矩分肥。武王分封的天下裏有一半左右是外姓的領地。說白了，天下並不是一家的，而是很多家共有的。大家還繼續遵從部落聯盟的老規矩，尊周王為老大，馬首是瞻。周朝的所謂封建製即使指這個，分封，建製（自建地方政府行政機構）。而周的封建後來經過各個家族父死子繼不斷分家，形成了一盤散沙的上百個小國家。

周朝綿延八百年的曆史，把家習俗深刻的烙印在了中國的文化和民俗裏，一直到延續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