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

白熊,達拉斯人。幹科研的,是個愛運動的基督徒,也愛唱歌,熱愛生活,願我的博客能交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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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青春之歌

(2013-05-25 15:49:26) 下一個

 

              唱《歲月甘泉》再談人生的體會

 

  

  

一.靈魂出竅

心口啊,不要這麽激烈的跳動。隻因嗓子眼太小,心才沒有跳出來!眼淚呀,不要把我的目光擋住了。隻因眼睛不大,才沒有讓淚水洶湧澎湃。但是軀殼不能阻擋靈魂出竅。讓我們記住這個難忘的時刻:518日下午616分,在休斯頓。

616分之前的45分鍾內,我的靈魂飄蕩在Sugarland Baptist Church的演出大廳,穿越時空回到了遠去的我們的知青年代。 在空中與無數的英靈相遇,他們在大水和烈火中早早的飛到了空中。我又看到了燒荒的烈火,又體驗到了墾荒曲的激昂。我的靈魂飛啊飛,飛到了黃土高原,雁北農舍,黑土地的軍墾連隊,內蒙的廣闊草原。它又扒上運煤的列車,乘上跨越太平洋的飛機,來到北美大地洋插隊。這靈魂飄蕩在卡內基音樂大廳內,飛翔在悉尼歌劇院大廳,此刻又在休斯頓上空遊蕩。

當激昂的《歲月甘泉》樂曲,隨著蕭楫指揮的指揮棒緩緩落下而曲終之時,我隻感到臂膀發麻,兩腿發顫,心在顫抖,剛才隨著音樂聲音飄然出竅的靈魂又回到了軀殼。這就是演唱《歲月甘泉》當時的感受。
 

45分鍾的歌唱,暢快淋漓,再現了45年前的經曆。45年彈指一揮間,當年的經曆非但沒有淡忘,反而被《歲月甘泉》的歌聲重新激蕩。45年前上山下鄉路,我們的青春年代,在45分鍾裏,重新走一回。你說值得不值得?所以說,2013518日,星期六,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歲月甘泉——中國知青組歌》(Ask the Sky and the Earth: A Cantata for the Sent-down Youth),歌演唱會在德州休斯頓勝利演出。來自休斯頓,達拉斯,康州,印地安那,紐約等地的170名已經不年輕的“知青”,音樂愛好者參加了演出。這也是《歲月甘泉》自2010年海外首演以來,在美國各地的第六次巡回演出,為了這次的演出,各地的參加者排練了不止一年的時間,練習了上百次,背熟了樂譜和歌詞。自第三場演出開始,很多演唱者,哪裏有演唱就飛到哪裏,參加了不止一次。聽說他們中有參加過七次的演唱者。是什麽力量鼓舞他們這樣做?為什麽經曆的是苦難,卻唱出《歲月甘泉》?作為一個45年前上山下鄉的知青,更作為《歲月甘泉》的歌唱者,我來說說!


二.六次巡回演唱

讓我們回顧一下這六次巡回演唱吧。第一次,第二次是以耶魯大學的陣容為主,於2011211日在耶魯大學烏斯理大廳和226日在紐約的卡內基音樂大廳演出,揭開了巡回演出的序幕。

一些難忘的瞬間,閃亮的詞語,值得回味。2011年2月26日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演出時,耶魯大學交響管樂團指揮家多菲 (Thomas Duffy)說, 40多年前,中國有兩千多萬知識青年到貧窮農村,獻出了自己寶貴的青春  歲月,他為此深受感動,要把《歲月甘泉》介紹給美國的年輕人。要了解 當代中國,就從了解你身邊的中國人做起吧。他邀請在觀眾席中,當年的知青站起來,於是幾乎1/3的觀眾站了起來;Thomas繼續說,凡是你有兄弟,姐妹當過知青的,請站起來,Thomas最後說道,若你認識誰家的孩子上山下鄉的,請站起來。至此在場的幾乎所有華人觀眾都站了起來。
掌聲震耳欲聾! 整整一代人,近2000萬人卷入的時代潮流。給我們,給中國,給世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這就是中國文化大革命期間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作為親曆者怎能忘懷!我們最美好的青春年代裏,雖然留下的記憶並不都是最美好,但可以說是最難忘的啊。

有人說我們知青是最後一代理想主義者。我承認這種說法。當年是肩負著領袖的期盼:“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將親手把….,將親自參加埋葬….。任重而道遠。”雖然我們沒有看到這些期盼的實現,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情景。但是當年肩負那個理想時的熱情,卻讓我們在以後的風雲歲月裏,始終保存著積極向上的心態,不懼去挑戰麵對的惡運。在以後40多年的人生路途中,總在努力向前。那種熱情讓我們感受到的是肩上的一份責任,我們的前輩曾是民族的脊梁,我們也應該是!正是那種熱情,一旦遇到《歲月甘泉》就激起了共鳴!

參加了前幾場演出的獨唱演員陳旻表示,《歲月甘泉》2月11日在耶魯大學的第一場演出,就引起轟動,台上演員流著淚水唱,台下人含著淚水聽,….,我唱一次感動一次,…在卡耐基演出時, 覺得胳膊一陣一陣發麻,心在顫抖,我自己先被感動了,然後才能感動觀眾。

《歲月甘泉》的詞作者蘇煒說過,15歲去海南島插隊時,他的父親哥哥都進了監獄,處境十分艱辛,是當地的老百姓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有位哲人說過,苦難是人生的財富,所以,無論現在遇見再大的難關,想想插隊時所吃的苦就不算什麽了。

休斯頓合唱的指揮蕭楫,以及海外演出的召集人及合唱排練指揮陸成東也都是知青。蕭指揮他家兄妹六人都上山下鄉過。陸指揮曾說,麵對苦難,不屈服,不抱怨,學會感恩,成為一個精神的強者,這就是我們所要弘揚的知青精神,也是組曲取名《歲月甘泉》的緣由。


                                 三位男士:陸指揮(右),蕭指揮(中)和蘇煒(持鮮花者)

歲月甘泉》大型知青組歌的作者,蘇煒  霍東齡,在知青年代就是搭檔。2008年知青運動40年之際,再度聯手創造了這部恢弘震撼的作品。

在國內,2008年9月16日,廣州白雲國際會展中心,知青組歌《歲月甘泉》的首次亮相是在紀念知青上山下鄉40周年綜藝晚會永遠的情懷的下半場演出的。當時的合唱團隻有40人的規模。(這裏的數字不太準確,首演合唱團人數逾150人——粵海知青網論壇) 

2009年11月29日,知青組歌《歲月甘泉》在國家大劇院音樂廳上演時,合唱人數達到了90人。

在海外,當年的知青們更是不甘落後,反而掀起了演出的高潮。自從在耶魯大學和紐約的演出後,美國各地的華人合唱團體,紛紛行動起來。2011102日,第三場在印地安州,1023日,第四場在華盛頓DC,都成功地上演了。前四場的合唱人數都在一百二三十人。到了2012117日的第五場,在芝加哥的演出,參演人數達到了空前的300人。《歲月甘泉》在澳大利亞的悉尼歌劇大廳的演唱也有250人之多。

一年之後的2013年,在德州休斯頓的第六場演出,就是我們的演出!


三.與中國共命運

當演出大廳內再次回響起“感念人生,感念土地,感念鄉親父老,情係青山,心連鄉土”的旋律時,謾謾人生路,多少難忘情,似風雲,如影像,一幕幕浮現眼前。

我們經曆了60年的變遷,見證了中國的複興,眼看到一個13億人口的大國迅速崛起,一個農業國,眼看著轉變成為一個工業國。當年周總理在四屆人大上提出的四個現代化目標早已不在話下,而今的中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不久的將來,要成為第一大經濟體。中國經曆了太多的磨難,人民忍辱負重,我們在愚公移山,走了不少的彎路。雖艱難困苦,終得玉汝於成。這些不都是我們的人生體會嗎?

我們個人的經曆不正是國家,民族的經曆嗎?個人的苦難,不是融合到了國家的苦難中了嗎?

無可否認,說到輝煌的成就,舉世睹目,也不必掩飾曾經的錯誤和災難,那也是人人清楚!3000年未見的變局,我們見到了!大躍進,大饑荒,大運動,大折騰,大地震,大洪水,大複興!驚天地,泣鬼神,從未有過的巨變,從未有過的震驚。都讓我們這一代人趕上了。不是沒有悔恨和埋怨,我們更多地是感念和自豪。如果隻是悔恨和埋怨,就不會有如此激情的歌唱,就不會有《歲月甘泉》組歌的問世。苦水就不會變成甘泉。

                                               參加5-18-2013 休斯頓演唱的來自達拉斯的部分團員
 

四.做一個樂觀的知青

有幸在最後合練的前夕,和《歲月甘泉》的詞作者蘇煒有過一次短暫的談話。他說看到我的一篇博文,唱歲月甘泉,談對生命的體會,把插隊經曆,歲月甘泉和馬拉鬆跑結合的恰到好處,自然而流暢,很讚賞!在沒有找到我之前已經把它轉貼到粵海知青論壇,並引起了很多的討論。

蘇煒一再提到“沒有想”到這個字。他和霍東齡的作品,引起這麽大的反響,沒有想到。記得他在前幾次演出後的討論時,也是這麽說的。他說這幾年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了《歲月甘泉》在各地的演出上了,沒有想到知青們的反響這麽大,熱情這麽高。我們還談了對人生,對苦難的認識。同為天涯淪落人,相識未必曾相逢。知青年代,他在廣東軍墾開荒,割膠,我在山西農村插隊勞動。共同的知青經曆,鑄造了相同認識的基礎。蘇煒說過,15歲去海南島插隊時,父親哥哥都進了監獄,處境十分艱辛。而我去山西插隊時,父母也都在牛棚,同村的好幾個知青哥們也都是背負著沉重的政治包袱。文革初的狂熱,給同齡人的心中留下不同的感受,從紅色接班人的自負,到黑幫狗崽子之間的轉換,讓人人反省自新。共同的艱苦勞動,一起流淚流汗,彌合了同齡人心中的隔閡,當時大家都稱我們同為天涯淪落人。即使在今天,身在北美的當年知青,政治觀點也各不相同。但是《歲月甘泉》卻能撥動了每一個知青的心弦,而得到巨大的共鳴。今天,中國人遍天下。2000萬知青,代表了一代中國人,《歲月甘泉》也就唱響了太平洋兩岸,澳洲悉尼。凡有華人聚集的地方就有當年的知青。

我特別讚賞《歲月甘泉》詞曲作者,每次演唱的指揮,以及積極參與演唱者的人生態度。在那麽艱難的歲月裏,仍百折不饒,看到閃光的亮點。蘇煒說到,“有過上山下鄉經曆的知青一代人,對這一段刻骨銘心的青春經曆難以忘懷,而在尋求群體性認同的一種集體記憶和集體情感”。“當有的人說,那裏是歲月甘泉?是歲月苦泉。而我說,是歲月甘泉。 我們紀錄的不是甘泉的歲月,而是歲月曆練過的甘泉。”

凡是參加《歲月甘泉》演唱的知青,無一不被蘇煒的激情所吸引,霍東齡的旋律所感動。正像當年我們為理想而積極投身到時代洪流中一樣。在演唱中,我們找回的不是遠去的青春,不是當年的理想,而是承載理想的熱情。


對青春無悔,還是青春無奈的討論中,認識的分歧是巨大的。而《歲月甘泉》唱到,不要問我青春悔不悔,我們對風浪無畏,對黑暗無畏!這還不夠嗎?要是比起那些失去了生命的知青戰友,而你有寶貴的生命,你還說什麽悔不悔?若沒有山和海般的壯闊胸懷,怎能夠再揚起風帆去迎擊風浪?

《歲月甘泉》所頌揚的,更是有極大的爭議,有些人望文生義,說怎麽會是甘泉呢?明明是苦水嗎!更有些標榜自己“政治正確”的人說,《歲月甘泉》在歌頌文革,歪曲曆史,是在歌頌青春無悔!難道撼動了無數知青心弦的《歲月甘泉》是在歌頌文革嗎?如果沒有文革的動蕩,這一代人會有不同的人生。如果沒有動蕩的文革,他們的歲月也許會很平靜。是的,沒有文革不會去上山下鄉,不會產生《歲月甘泉》。但是,曆史不是如果,我們偏偏遇上了文革!“
在苦難中掘一口深井”,就是要把苦難的歲月曆練,轉換為我們今天的精神資源(甘泉),我們唱得是自己,感念的是艱難的歲月,難忘的人生,是在唱我們自己的青春之歌!

 

該如何麵對過去的苦難呢?難道隻有憤憤不平,怨天尤人嗎?難道隻能用苦毒的心理,惡毒的語言去塗抹那段曆史嗎?不要忘記,那段曆史正保留在你的相冊裏,你的記憶中,永遠抹不去的,你要想往自己的照片上塗墨的話,那就隨你的便吧!當我們麵對那些黑白照片,那些難忘的過去時,心中總要升騰起感念之情,自然而然就唱起了《歲月甘泉》。這歌聲也會讓已在天國的知青戰友,感到快慰,會讓他們感到自豪。他們一定會說,“唱得好啊!繼續努力!”

和蘇煒的短暫的談話,引發了以上的感想。


五.寄語一起排練的歌友

蕭指揮和詞作者蘇煒握手相互祝賀


 

 蘇煒問候演出的合唱團團員

這次參演休斯頓的《歲月甘泉》演唱會,是應休斯頓蕭指揮的邀請,得到達拉斯知青的積極響應。《歲月甘泉》合唱團的組成,由八位華聲合唱團的人發起,得到神州合唱團的團員積極參與。感謝這些熱心人的奉獻,才有了我們的組織。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有下鄉的經曆,有軍墾戰士,有插隊知青。正是因為這些的經曆,大家非常珍惜,積極參與。每周排練一次,近一年的排練後,合唱團團員們穿上了演出服,模擬似的站在舞台上錄音,但是一聽還是不滿意。直到演出前的兩次總合練,才感到有了質的飛躍。現場演出,全體將士無不用心用命,歌唱之中,各聲部,此起彼伏,嵌接自然,美妙的旋律,隨著蕭指揮手中的棒,跌宕有序,如行雲流水,展現在聽眾的眼前。我們的演出非常的成功,我們青春歲月的記憶非常的美麗,盡管充滿了苦難,但依然是值得回味。真是朝霞似錦,晚霞若金。


珍惜這次休斯頓的演唱經曆吧,相約紀念知青上山下鄉60周年時,再唱《歲月甘泉》,也就是說15年後我們再相聚。為了這一天,請各位加緊鍛煉,保重身體,已在天國的知青戰友不歡迎與你早見麵。我們有很多的“沒想到”。但是,我們應當想到的是,我們已經不再屬於自己,《歲月甘泉》把我們聯成了一個整體。請珍惜你的健康,你的生命是失去了生命的知青戰友的延續。你能歌唱,是你的幸福,也是他們的願望!為了不辜負達拉斯父老的期望,明年三月讓我們再次獻上曾經的輝煌。記住團結就是力量!感謝《歲月甘泉》洗淨我的靈魂,忘掉自己吧,求神為我造清潔的心。

感謝《歲月甘泉》洗淨我的靈魂,重新給我一顆清潔的心。


有一位知青朋友說過,40年前,我們一同走進風雨,卻未見彩虹;40年後,我們才明白,我們自己就是那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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