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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毛岸英入朝揭秘

(2012-11-24 20:44:40) 下一個


毛岸英入朝揭秘


金振林  



李克農點將毛岸英

1950年10月1日,國慶一周年,是個十分嚴峻的日子。
鴨綠江這邊,北京,40萬人舉行慶祝大會,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個國慶節,禮炮齊鳴28響,遊行進行了3小時25分鍾之久。這次遊行,實際上是對美帝侵略者的大示威,大警告,那氣氛,有些近似1942年蘇德戰爭時莫斯科紅場的軍事檢閱。
在這嚴重的時刻,中共中央根據朝鮮勞動黨、朝鮮政府的要求,毅然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決策。
10月8日,毛澤東電示中國駐朝鮮大使倪誌亮,讓他將中共中央準備派中國誌願軍赴朝參戰的決定轉告金日成首相。
10月8日,毛岸英得知即將隨彭德懷入朝作戰,事情千頭萬緒,似一團亂麻,但最主要的是交待工作;其次,探訪親人。除了父親毛澤東,妻子劉思齊,弟弟毛岸青以外,他最掛牽的是長沙的外婆及舅舅楊開智,舅母李崇德,於是,在百忙之中,給家鄉的親人寫了一封短信,全文如下:
舅父:
上次給你們的信不知收到沒有?你現在好嗎?
許經理不在,大概很忙,還能抽出一定時間學習嗎?
我在北京機器廠工作已近兩個月,這工作很適合於我,是一個最好的實習大學,可學到許多東西。
最讓我愉快的是,我與幹部、職員、工人同誌都還搞的來。做群眾工作,團結廣大群眾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還想抓緊學一門技術,不料因為別的工作,暫時把我調走了,又離開北京了,請你們不要掛念。
這封信望你們看完後轉給外婆和舅母看看,他們的信我都收到了。
岸青很想給外婆寫信……他近來頗有進步,身體也還好,就此老問題(指個人問題-筆者注)還沒有解決是一個問題。
思齊近來開了兩次刀,扁桃腺割了,不久又犯了急性盲腸炎,一個禮拜前開了刀,現在住在醫院。
父母親身體都 好,兩個妹妹也很好,勿念。
不多寫了,出差回來後再給你們寫信。
岸英
1950年1 0月8日
這封信,不幸成了毛岸英的絕筆。
就在毛澤東發布了《給中國人民誌願軍的命令》的前三天,他僅給彭德懷10天時間準備,即10月15日要出動。司令部的小班子,需立即在北京組建。彭德懷從西北來京時隻帶了一名參謀高瑞欣。再有,就是他的秘書楊鳳安了,其他人員要在北京選擇。
在確定司令部的小班子時,彭德懷考慮這個班子要小而精悍,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要包括軍事、機要、秘書、通訊、翻譯等人員。由誰任司令部的翻譯,費了一番周折。開始是讓軍委辦公廳的一位科長去,但這位科長抽不出身。考慮來考慮去,最後根據李克農的意圖,作戰部部長李濤將軍推薦毛岸英跟彭德懷入朝。
可以說,毛岸英入朝,主要是李克農的意思。
國慶節前後,毛岸英忙得焦頭爛額。他已經知道了派他入朝參戰的事。然而,就在他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他年輕的妻子劉思齊,卻發了急性闌尾炎,在北京醫院動手術,他不得不在百忙中抽空去看望妻子,說些體貼話。此外,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1978年12月19日,我在萬壽路六號中央組織部宿舍見到當時已81歲高齡、被人尊稱為帥大姐的帥孟奇老人,聽了我來訪的目的後,她向我講述了毛岸英出國前的一些情況……
1950年10月初的一天,岸英又跑到帥媽媽那裏,興奮地說:“帥媽媽,我要參加抗美援朝啦!”
出於一位久經考驗的老革命家對岸英的關懷愛護,帥媽媽對岸英赴朝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她對毛澤東一家人的情況,尤其是對中國革命的貢獻和犧牲太了解了,而且她對岸英的身世也太了解了。他是一個多麽有培養前途的孩子呀!帥媽媽簡直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所以,帥媽媽一聽岸英要到朝鮮去打仗,第一個反應是四個字:“我不同意!”
這回輪到岸英開導年過半百的帥媽媽了。
帥媽媽是個很有經驗的組織家,她雖然眼睛不太好,可頭腦十分精明,她來了個“迂回偵察”,說:“岸英,我想知道是誰要你去的。”
在父親和帥媽媽麵前,岸英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坦誠之人,經不起帥媽媽這一迂回戰術的進攻,他不加猶豫地坦白說:“帥媽媽,李伯伯要我去!”
“李伯伯胡扯!”帥媽媽發火了,“李克農是搞安全工作的,他又不打仗,你聽他的做麽子?”帥媽媽惱怒地說。
岸英一時覺得說走了嘴,馬上用了一副興奮的麵孔,以解釋的語氣說:“帥媽媽,我自己也願意去!”
“你自己也想去?”她心裏十分清楚,稍許平息了一點怒氣,說:“不過,這樣的大事,你一定要征求爸爸的意見,你爸爸同意你去,你就去,不同意,你就別去!”
岸英唉唉地答應著,站起身就要告辭。
帥媽媽留他吃飯,這是慣例。這次,岸英沒有心思吃飯,他說,還有許多事要辦,許多地方要打招呼,而最主要的是他要征詢父親的意見--去不去朝鮮?
毛澤東一向不把子女當成私有財產,對家務事、兒女情也看得非常淡。他總把自己的孩子,看成是千千萬萬接班人之一。當然,這並不是說他沒有一點偏愛,他是很鍾愛岸英的,對他抱有很大很高的期望。可是,在工作安排問題上,他是把自己的子女,當作一個普通黨員、普通工作人員一樣,完全由組織部門去調動,去安排,去發揮螺絲釘的作用。特別是在關鍵問題上,毛澤東從不讓岸英有任何特殊的感覺。
他唯一寄予厚望的兒子要上前線,這對於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毛澤東,確實也是個艱難的決策,戰爭所造成的後果是難以預測的,在戰爭年代,他已經失去了5位親人,楊開慧、毛澤民、毛澤覃、毛澤建、毛楚雄……為此,當岸英向他提出要赴朝參戰時,他陷入了沉思。
毛澤東不愧是一位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偉大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者,經過考慮,很快,他便做出果斷的選擇--同意毛岸英入朝,並托付給彭德懷照管。誰讓他是我毛澤東的兒子呢?他不去,讓誰去?
當然,組織部門選擇毛岸英赴朝,也有充分理由的:一是岸英俄語好,二是政治上可靠。誌願軍司令部確實需要有一位這樣的人。既然朝鮮問題要和蘇聯打交道,還有蘇聯專家在前方,戰鬥中還需要蘇聯空軍的支援,所以,跟蘇聯人打交道多得很,況且戰爭形勢又瞬息萬變,更少不了精通俄文的翻譯。再說,岸英的英語也很好,一打起仗來,少不了也要和美國人打交道。
李克農和組織上選中毛岸英是正確的;毛澤東的抉擇也是正確的;毛岸英的要求也是正確的;帥孟奇的想法、擔心也是有道理的,誰不知道,戰爭是無情的。當毛岸英犧牲的噩耗傳來,那些看著毛岸英成長起來的前輩們,特別是帥孟奇及一些老大姐、老伯伯們,都痛苦地指責、怨恨李克農也是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岸英的犧牲,實在是令人惋惜。

斯大林出爾反爾,彭德懷飛來飛去

也就在毛澤東發出那份字字千鈞的入朝作戰命令的當天,一架伊爾型專機,飛轉著螺旋槳,從北京的機場起飛,在陽光灼灼中騰雲駕霧,直飛山海關外的沈陽城。
飛機上,正襟危坐的彭德懷,不時用手抓粗短的頭發,好像要從腦殼裏抓出一串錦囊妙計似的。他不大吭氣,也沒心思俯瞰舷窗外的錦繡山河,而是緊閉厚嘟嘟的雙唇心思重重地思考著各種問題。他於4日從西安飛京,5日受命,今天是10月8日。就在這兩三天的時間裏,他這位身兼中國人民誌願軍司令員和政委之職的統帥,僅從北京、沈陽湊了個小班子。他的秘書楊鳳安還在蘭州,身邊隻有一個“高參”--高瑞欣,其餘的人,除了毛岸英曾經在毛澤東那裏見過幾麵,其他人都是陌生麵孔。還有那幾位大鼻子蘇聯軍事顧問,更是頭一回相見,由於語言不通,便無話可談。
臨時湊合的班子成員之間彼此陌生,似乎也無話可談。隻是岸英對一切都充滿熱情,舷窗下的長城、大海,他都要細細地注視,生怕漏掉一個風景點似的。
飛機越過山海關,突然遇到高空大氣流的襲擊,頓時上下左右顛簸起來。一位打瞌睡的蘇聯顧問被震醒,桌上的鉛筆掉在地毯上。
毛岸英用熟練的俄語提醒他:“你的鉛筆掉了。”
蘇聯顧問說了聲:“西巴西巴(謝謝)!”把鉛筆撿了起來。
這時,坐在周圍的同事們吃驚了,悄悄地互相詢問著:“他是誰?俄國話說得好流利啊!”
程普神秘地說:“他是毛岸英。毛主席的大公子。”
毛岸英?他也去朝鮮?人們既興奮又有些吃驚,帶著驚奇又欽佩的目光注視著他。岸英裝著什麽也沒聽到,仍向外側著身子看藍天白雲。彭德懷一行在沈陽和平街一號一幢日式小樓裏住下。彭德懷住在裏屋,司令部的成員在外屋搭了一溜地鋪。沈陽的10月不冷不熱,年輕人擠在一堆睡覺,更覺得有味道。
彭德懷一進屋,金日成派來的特使樸一禹次相便趕到。見了彭德懷,如見救星似的握著彭總的手連聲說:“彭總啊,你好,我受金日成同誌派遣歡迎彭總來了!”
彭總問:“你們接到毛澤東主席的電報了嗎?”
“接到了,金日成首相委托我向你傳達他的要求,朝鮮黨、朝鮮人民希望彭總盡快率兵入朝。”
可是,彭德懷剛剛受命兩天,對於朝鮮戰局幾乎一無所知。這時,樸一禹便簡單地介紹戰況,彭德懷越聽越著急,不斷地在心裏念叨:糟糕,不妙,危險!
樸一禹說:“美軍已經越過三八線,己經推進到平壤附近,金日成首相已經撤退到德川……”
彭德懷最關心的是蘇聯的態度,他迫不及待地問樸一禹:“向蘇聯請求出兵了嗎?”樸一禹說:“請求了,但沒有回音。我們還在繼續要求蘇方出兵……”需要插進來的一些情況是,彭德懷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就在他帶著毛岸英一班人飛向沈陽的同時,10月8日,周恩來偕工作人員師哲(兼翻譯)乘飛機飛往莫斯科,就中國出兵援朝請求蘇聯給予軍需物資支援一事與斯大林磋商。借故不願擔任誌願軍司令員的林彪也同機前往蘇聯養病。當時斯大林正在黑海海濱的阿布哈茲休養。周總理抵莫斯科後,在布爾加寧陪同下,前往會見了斯大林和蘇聯其他政治局委員。周恩來向斯大林介紹了中國的決定,中國準備出兵赴朝作戰,以挽救朝鮮局勢,維護亞洲和平。周恩來說,新中國成立不久,財力不足,武器彈藥、運輸工具都有困難,空軍也剛剛組建,這些方麵需要蘇聯支援。而斯大林講了很多困難,意思是:既不能出兵,也不能支援空軍,如果中國不出兵,那就讓朝鮮人民軍有生力量撤到蘇聯和中國東北,也許能東山再起,否則,朝鮮隻能維持一個星期。但是他們可以提供武器,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他們剩餘的軍火多得很。
斯大林對仁川登陸後的朝鮮形勢猶豫不決,對我國派誌願軍入朝作戰顧慮重重,他擔心中國出兵會引起世界戰爭,甚至主張如果朝鮮失敗了,可以讓金日成到中國東北組成“流亡政府”。(引自柴成文、趙勇田《板門店談判》-書)
本來,中蘇雙方已經同意,中國出地麵部隊,蘇聯出空軍,共同支援朝鮮。現在誌願軍入朝作戰的命令已經發出了,毛澤東專門派周恩來赴蘇會見斯大林,要求蘇方兌現已做出的承諾。馬上就要發兵了,這也是最讓彭德懷擔心的,“老大哥”的態度到底如何?
送走了樸一禹,彭德懷把手一招,把一班子人都叫了過來。
程普、海鷗、毛岸英等人都來到客廳裏。彭德懷巡視著每一張麵孔,沉默了一會說。“我們馬上就要參戰了,你們有什麽想法沒有?”
大家互相看看,相視而笑:“沒有什麽看法,聽老總的,為老總服務好。”
彭德懷不滿意地說:“怎麽是為我服好務?應該是為那即將來的反侵略戰爭服好務麽!”
毛岸英見過大世麵,帶頭說:“老總,你是司令員,我們把你交辦的事辦好,就是為戰爭服務。”
“好,岸英呀,你要求來朝鮮戰爭前線,我很高興。我們需要與蘇聯大使館和軍事顧問團經常聯係,我正好缺一個俄文翻譯昵,你麽,就是我的秘書,負責與蘇聯顧問聯絡的翻譯,另外,還要在辦公室做些文字工作,行不行?”
岸英興奮地說:“服從命令聽指揮!”
彭德懷說:“岸英呀,我們對外隻說你是我的秘書,不講你是毛主席的兒子,這樣有利於工作,你同意不同意呀?”
岸英爽朗地回答:“我同意。”
彭總又關照程普,在楊鳳安未來之前,由他多負些責。要大家不要向外講毛岸英是毛澤東的兒子,要口嚴,這樣有利於工作。可是毛岸英還有個習慣,凡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住下後就要到外邊逛逛,熟悉地理環境,了解當地人民的風俗習慣。他到沈陽後,除了伴著彭德懷開會、閑談外,便約了一二個新朋友逛街。他逛街的目標首先是書店。
進了書店,便舍不得離開,先是看“白書”--隻看不買,臨到離開時,就挑選幾本。這一回,他知道要離開祖國,去朝鮮這陌生的異國他鄉了,這一去不知是半年一年還是兩年三年。戰爭環境中,艱苦、危險都不算什麽,沒書看可是最大的缺憾呀!因此,他選了一本又一本,馬克思、列寧的著作,達爾文傳以及有關朝鮮的曆史、地理書籍,幾乎傾其囊中所有,買了一大摞。回到住處,他把衣服雜物從蘇聯帶回的皮箱中請出來,然後,把一本本新書藏進去。而且囑咐同行者:“同誌,可要替我保密呀!即使在戰爭環境裏,也得學習啊!”
同誌們都很理解地點點頭。
為什麽要保密呢?因為中央有規定,出國作戰是絕密行動,這是為了戰術上的隱蔽,直到打完第一個戰役,1950年11月8日我國才正式發布消息:“中國人民誌願軍在彭德懷司令員的帶領下,渡過了鴨綠江,參加朝鮮人民的抗美戰爭。”
10月10日清晨,毛岸英一行人隨彭德懷坐火車由沈陽來到安東(現在叫丹東)。他們下榻在鎮江山(現改名錦江山)下的一幢日式小樓裏。吃了飯,他們便乘吉普車迫不及待地來到鴨綠江邊。
安東是個邊陲小城,三麵環山,南麵是鴨綠江,江對岸便是朝鮮的新義州,一座鐵橋,把兩國緊緊相連。安東是座安靜的小城,東邊是元寶山,北麵的鎮江山,西邊的老窪嶺,以及青龍山、帽盔山,海拔都在百米左右,形成一個天然屏障,將安東市區緊緊地摟在懷裏。
下午,彭德懷在十三兵團負責人的陪同下,來到江邊橋頭視察,毛岸英尾隨左右,以多思少說的態度,處理好自己的位置。
對岸的新義州,幾天前還是一座和平安寧的城市,隨著美軍越過三八線的消息,傳來了幾百架美國B-29和野馬式飛機的轟鳴聲,幾分鍾之內,扔下數千枚炸彈,新義州在火海中變成了一片廢墟。
彭德懷用望遠鏡掃描,盡收眼底的是殘垣斷壁。他歎了口氣,再看看橫跨在鴨綠江上的大鐵橋,還是完好無損,他狡黠地笑笑:“麥克阿瑟,你還是沒有狗膽冒犯我們呀!”這時,他想到,即將出兵朝鮮,一旦美國人發現中國軍隊進入朝鮮,肯定首先炸鐵橋,其次轟炸安東。他便跟洪學智等十三兵團首長商議,決定四個軍三個炮兵師同時開進朝鮮,以防斷橋後支援困難。
商議的結果用電報立即發給北京毛澤東主席,同時,彭德懷突然萌發了去見金日成,摸清朝鮮戰場的真實情況的想法。於是,初步擬定次日(10月11日)過江去拜會金日成。晚上8點鍾,他給毛澤東發了一份請示電報:
還有不少具體問題,須與金日成同誌麵商解決,擬明(十一日)晨經安東前往德川。特報。
電報發出不久,就收到毛澤東出人意料的來電:
彭高、鄧洪韓解:
(一)十月八日命令暫不執行,十三兵團各部仍舊原地進行訓練,不要出動;
(二)請高崗德懷二同誌明日或後日來京一談。
毛澤東
1 0月1 2日2時
10月13日,岸英隨彭德懷一同回到北京。
他得到的信息是,斯大林變卦。原先中蘇兩黨兩國共同支援朝鮮,中國出陸軍,蘇聯出空軍。現在中國的陸軍已經兵臨鴨綠江邊,整裝待發,箭在弦上,正等待蘇聯空軍的配合,以擊敗美國的海陸空優勢。就在這節骨眼上,斯大林以“空軍沒有準備好,暫緩行動”為借口,拒絕履行諾言,誌願軍處於孤立無援境地。
岸英對此非常氣憤。他在蘇聯10年,對斯大林的一些做法早有看法,如今,麵對朝鮮的緊急局麵,他的愛、憎、恨更加分明了。當然,他與父親、彭總完全一致。
此刻,周恩來還在莫斯科,第一次與斯大林會晤後,沒有說服那位70歲的“老大哥”。蘇聯是怕引火燒身,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現在,對一觸即發的戰局,采取隔江觀火的態度。斯大林另一想法是,對中國軍隊能不能打敗美國人持懷疑態度,心想,我們不派空軍出陣,中國陸軍也許不敢單槍匹馬赴朝作戰。
誰知,久經考驗的毛澤東說服了其他戰友,中央政治局研究的結果是,不管蘇聯出不出空軍,中國軍隊仍按原計劃赴朝作戰。並向周恩來發出電報:
(一)與政治局同誌商量結果,一致認為我軍還是出兵朝鮮為有利……
(二)我們采取上述積極政策,對中國,對朝鮮,對東方,對世界都極為有利;而我們不出兵,讓敵人壓至鴨綠江邊,國內國際反動氣焰增高,則對各方都不利,首先是對東北更不利,整個東北邊防軍將被吸住,南滿電力將被控製。
周恩來馬上通知蘇方:
中國黨和政府已經作出決策,不管蘇聯是否出動空軍,中國照樣出兵援朝。
斯大林雖然表示激動,但對援朝還是沒有行動。

毛澤東:我為什麽讓岸英去朝鮮?

毛岸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戰爭的殘酷性,他知之甚少,眼下,激情滿懷,一門心思想的是抗美援朝,保家衛國,至於戰火呀,流血呀,犧牲呀,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去考慮。
然而,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父親毛澤東深知戰爭的危險、殘忍與不可知,“一將成名萬骨枯”,他是親曆多次而大難不死的。
毛澤東不能不思忖,回憶岸英短暫的一生:誕生於長沙泥木工人大罷工勝利的那年,5歲就分別,18年後父子再見麵,以後是在戰爭中顛沛流離,父子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而今一去……一切都難以預料。
後來,毛澤東與他在湖南第一師範的老同學周世釗談起為何讓岸英上朝鮮前線的事。
毛澤東說:“當然,你說我不派他去朝鮮戰場上,他就不會犧牲,這是可能的,也是不錯的。但是你想一想,我是極主張派兵出國的,因為這是一場保家衛國的戰爭。我的這個建議,在中央政治局的會上,得到了黨中央的讚同,作出了抗美援朝的決定……要抗美援朝,我們不隻是物質的援助,金日成同誌的告急電報是明寫的:‘急盼中國人民解放軍直接出動援助我軍作戰。’要作戰,就要有人,派誰去呢?我作為黨中央的主席,作為一個領導人,自己有兒子,不派他去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又派誰的兒子去呢?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是誰疼愛兒子的心都是一樣,如果我不派我的兒子去,而別人又都像我一樣,自己的兒子也不派他去上戰場。先派別人的兒子去上前線打仗,這還算是什麽領導人呢?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岸英是個年輕人,他從蘇聯留學回國後,去農村勞動鍛煉過,但他沒有正式上過戰場,沒有打過仗,這是很不夠的,一個人最好的成長環境是艱苦!在戰鬥中成長要比任何其他環境來的更嚴更快,基於這些原因,我就派他去朝鮮了。”
“夜闌更秉燭,把酒話桑麻”,10月14日,毛澤東與兒子的訣別,心境可沒有這麽好,而是各有所思,心思沉沉。
第二天,10月15日,飛機又載著彭德懷和毛岸英等人飛回沈陽。16日,彭德懷召開重要會議,傳達了毛澤東的指示:19日過江。
(《環球視野globalview.cn》第506期,摘自2011年第12期《傳記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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