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滇池衛士》—三十二

                          三十二 滇池醫院

85 地點：滇池醫院  時間：下半夜 人物：吳莉，史探幽，葉藍，邱永清，一吊紅。

眾人順著石階路下來，過了華亭寺，葉藍就開始全身打顫，渾身燙得像火爐。

吳莉（摸摸她的頭，焦急地）：可能是剛才掉到水池裏，又吹了冷風，現在開始發熱了。邱永清，這附近有醫院嗎？

邱永清（對其餘的人）：你們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你們為我請半天假，我帶她們到滇池醫院去。明天一早，我到西山區派出所報案。

其餘的人回廠去了，邱永清背著葉藍朝滇池醫院走去，吳莉和史探幽緊緊跟在後麵，玉蝶兒看見她們進了滇池醫院就匆匆飛走了。

 

滇池醫院的急診室。

醫生（看溫度器）：病人燒得溫度器都衝破了，馬上住院吧。

醫院清洗屍體的小院裏，有幾間黑房子堆著些雜物。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裏，穿著紅裙子，裙子上吊滿各種珠寶的女鬼一吊紅，吊在屋簷上，頭發下垂，在那裏悠悠然地搖動著。突然上麵紅色彩光衝天，將小院都照亮了。

一吊紅把脖子上的繩子拉斷，飄落在地上，她將頭發往後一擼，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來，她一飄一飄地飄上石階，順著長長的走廊來到發出彩光的病房前。

病房的門虛掩著，兩個女子正守著一個躺在床上打吊針的女子，紅光是從兩個青年女子身上發出來的，而彩光是從那個上了年紀的婦女身上發出來的。

一吊紅（自言自語）：噢！原來是幾個仙女。如果我能得到一個仙女首飾，以後參加昆明市的走秀，我就有炫耀的資本了。

一吊紅伸手去抓坐在離門近的史探幽，黑氣碰到紅光，一吊紅痛得慘叫。

史探幽（站起來拉開門看看，走道上空蕩蕩的）：哪裏來的慘叫聲？

吳莉（歎了口氣）：無病就是活神仙。住醫院就是坐活地獄，可能是那間病房的病人慘叫。

邱永清（進來，對吳莉）：天快亮了，你們回去吧！醫院門前就有進城的公交車。你們去通知她的家人。我再守她幾個時辰，等她家人來了我就到派出所報案去。

 

86 地點：螺峰山上 時間：淩晨 人物：蝴蝶，玉蝶兒

玉蝶兒（落在蝴蝶的臥室前，悄悄問守在門前的侍女）：夫人，醒了嗎？

侍女（小聲）：你常常跟著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夫人那天不睡到日上花梢才起床的？

玉蝶兒正要離開，屋裏傳來蝴蝶的聲音。

蝴蝶：進來。

玉蝶兒進到屋子裏，看見蝴蝶斜臥在床上。

蝴蝶：她們之中誰死了？

玉蝶兒：誰也沒有死，都好生生地出來了。

蝴蝶（不可置信地坐起來）：什麽？連那個凡人也活著出來了？

玉蝶兒：夫人，史探幽和葉藍終究不是一般的花仙子，她們是統領茶花仙子和杜鵑花仙子的花神，雖然來到了人世間，可能還是有些能力的吧！也可能是錦緞娘子對她們不感興趣，她今晚又帶走了一個小白臉。對了還有那個葉藍，被我的寒風吹病了，現在住在滇池醫院裏。

蝴蝶（興奮起來）；哇！說不定這次死的就是葉藍，你快去找朱曼，叫她一定想法讓葉藍留在滇池醫院裏。

玉蝶兒：滇池醫院裏有什麽東西會讓葉藍送命？

蝴蝶：滇池醫院裏有個尤物叫一吊紅，是民國年間的一個吊死鬼。她生前是個有錢人的姨太太，非常得寵，最愛收集珠寶首飾。後來她老公又娶了房新姨太太，將她冷落在別院裏，那箱珠寶首飾成了她在世間的最愛和安慰。她無事時就坐在屋子裏，將珠寶首飾一件一件地擺出來欣賞。

  某天她出門會朋友，回來時一箱珠寶都不見了，原來是她老公帶著新姨太來，將她的一箱珠寶首飾全拿走了，她氣得當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了。臨死時她發誓，要將老公和那女人的靈魂練成珠寶首飾佩戴，她成功了，從此再也無法收手。因為病人的靈魂是最容易收集的，所以她幹脆搬到滇池醫院去了。

玉蝶兒：為什麽她不搬到雲大醫院，昆華醫院那些大醫院去，那裏的病人不是更多嗎？

蝴蝶（鄙視地）：你怎麽會問出這種無知的話來？昆明市的神呀！妖呀！鬼呀！人呀！誰不想住在滇池邊。

玉蝶兒：夫人，那我們為什麽不搬到滇池邊去住呢？

蝴蝶（哼了一聲）：明朝的一個禦用風水大師還預言“五百年後昆明賽江南”。等著瞧吧，不到五百年滇池將會變成一個高樓環繞的臭水塘-----。

玉蝶兒還想再問。

蝴蝶（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吧，去吧，天都快亮了，趕快去通知朱曼。

玉蝶兒退出來，朝東郊飛去。

 

87 地點：滇池醫院 時間：早上 人物：葉藍的媽媽，江秋燕，葉藍。

早上廠工會的廣播員江秋燕，帶著心急火燎的葉媽媽走進病房，邱永清已經走了。

葉媽媽（拉著葉藍的手）：藍藍你好點了嗎？

葉藍：媽，我好多了，不就是重感冒嗎，我想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江秋燕：不必忙著出院，等身體養好了再出院。這家醫院不但風景幽美，住院的人也不多，不像城裏的那些大醫院，人來人往比菜市場還熱鬧。而且他們這裏的營養食堂是全市最好的，天天都有魚吃。

葉藍（心想）：站著說話腰不酸，哪有那麽多錢天天吃魚？

葉藍媽媽：好是好，但太遠了不方便。

江秋燕（白了葉藍媽媽一眼）：那你自己去聯係一個近點的醫院，聯係好了我們來幫你轉院。

醫生查過病房後，葉藍媽媽和江秋燕也走了。偌大的病房裏隻住著四五個病人，個個都在睡覺。一吊紅雙手排開，貼在長長過道的牆上移動著過來了，來到葉藍她們的病房門口看看，葉藍睡著了，一團紅光包著她。

一吊紅放出綠光和紅光相撞，紅光綠光此起彼伏。直到送飯的廚師搖著鈴鐺，將飯送到每一床時，一吊紅才順牆溜走了。

葉藍頭重腳輕地坐起來吃飯，她覺得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晚上，葉藍媽媽帶著自己做的飯菜來看葉藍，正遇到邱永清也來看葉藍，葉藍將邱永清介紹給了媽媽。

葉藍媽媽：藍藍，今天下午我跑遍了城裏的各個醫院都無病床，你隻能暫時住在這裏了。

葉藍：媽媽別當心，我又不是得了什麽大病，過幾天就好了。

邱永清：葉媽媽，你放心，我們廠離這裏挺近的，我也可以時常過來看她。

葉藍（心想）：我生病的事情，不知師傅和史探幽是否告了鄭成才。他怎麽沒來看我哩？

 

88 地點：東郊紡織廠 時間：早上—下午 人物：史探幽，吳莉，加油組的女工。

吳莉和史探幽回到廠裏，先到工會辦公室報告了葉藍生病住院一事，回到宿舍倒頭便睡，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來。（那時看病是廠裏全部報銷）

史探幽（對吳莉）：師傅，我先走。到加油組找鄭成才告訴他葉藍生病了，叫他下班後到醫院去看葉藍。

史探幽走進車間，上早班的女工還在機器上，史探幽環顧四周不見鄭成才的身影。史探幽走進加油組，幾個女工正坐在油桶上織毛衣。

史探幽：請問，鄭成才到哪裏去了？

女工甲：他交好運了，今天一早來上班就被調到工會去了，現在你去找他，恐怕他早就下班了。

史探幽怏怏不樂地離開加油組，進車間接班去了。

 

89 地點：工會辦公室 時間：早上 人物：史探幽，董永明

早上，史探幽來到工會找鄭成才，董永明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報紙。

史探幽：董師傅，鄭成才呢？

董永明：他和江秋燕到市工會開會去了。

史探幽：什麽時候回來？

董永明：三天或者一周。

史探幽：他回來後請轉告他，叫他抽時間去滇池醫院看看葉藍。

董永明：江秋燕昨天早上不是已經去看過了嗎？

史探幽：這是兩碼事。江秋燕看她是公事，鄭成才可是葉藍的男朋友啊。

董永明：葉藍怎麽會住進了滇池醫院？

史探幽：星期天，我們到觀音山村找朋友，後來走迷了路，半夜才找到了下山的路，她剛走到山下就病倒了，隻好將她送進了滇池醫院。

董永明：你們住在觀音山村的朋友叫什麽名字？

史探幽：和你一個姓，叫董孝鳳。

董永明（嘴唇微微抖）：小鳳-----

史探幽：董師傅認識她嗎？

董永明（激動）她是-----噢！她是我們村的女孩，從小看著長大的。

史探幽：董師傅你回家見到她時請轉告她，我和葉藍現在都在這裏工作了，叫她有空來找我們玩？

董永明;好的，慢走不送了。

史探幽走後，董永明抱頭沉默了許久，他的腦海裏出現了晚霞染紅的滇池。

小鳳（拉著漁網）：爸爸，快來幫幫我，我拉不動了。

這一切如前生前世發生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穿著民家服，在田裏幹活，山上砍柴，滇池邊撈魚的農村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