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滇池衛士》—三十七至三十八

                        三十七 一見鍾情  

94 地點：趙廷光家 時間：下午 人物：趙廷光，史探幽，鄰居家女孩

桃源街上，兩邊全是賣菜，賣商品的小販，這裏有一個一個的大雜院，史探幽手裏拿著趙廷光借給葉藍的《奧秘》雜誌來還趙廷光。

葉藍對史探幽；說不定，你可以從趙廷光那裏打聽到，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史探幽聽了好奇心蠢蠢欲動，就決定來碰碰運氣。

 

史探幽走在桃源街上，邊走邊看門牌號碼。

史探幽走進了一個大雜院，陽光照在雕花門樓的麒麟梅花鹿上。天井裏的古井旁邊，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正在井邊洗衣服，看見史探幽進來，抬起頭來看著她。

史探幽：請問，趙廷光家住在那裏嗎？

女孩們：哇!原來是找表哥的。

女孩甲（站起來,甩甩手上的水）：我帶你去。

穿過前院，來到後院走進了一條黑暗的走道，從強烈的陽光下來到這條黑暗的走道上，史探幽什麽也看不見，憑直覺跟在女孩身後。一直走到底，女孩輕輕地推開一道門，屋裏充滿陽光，趙廷光坐在窗下一張很大的八仙桌前看書。今天他沒有穿工裝，而是穿著一件藍白格子花的襯衫，如玉樹臨風，相貌清朗俊爽，仿佛將整個屋子照亮了。

女孩甲：表哥有人找你。

趙廷光抬起頭來，女孩笑著轉身走了。

趙光廷（看見史探幽，笑容可掬地）：你就是葉藍的朋友？

史探幽（被趙廷光的眼光擊中，暈頭轉向地點點頭）：你怎麽有那麽多表妹？

趙廷光（笑起來）：我哪來那麽多表妹，她們小時候老纏著我，叫我講故事給她們聽，所以都叫我表哥。

趙廷光（為她拉了把椅子）：快坐，快坐。

史探幽（坐下後，才回過神來，將手裏的雜誌遞給了趙廷光）：這本雜誌我們看完了，你能不能再借一本給我們？

趙廷光：我可以將之前所有的雜誌都借給你。

（那是個書籍匱乏的年代，若找到一本好書都要輪流看。有些書籍從東郊的工廠傳到西郊工廠，最後回到主人手中都變得破舊不堪了。新書變舊書能回到主人手中已是萬幸了，有的書究竟傳到哪裏去了，誰也說不清楚。）

史探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趙廷光：當然了。

趙廷光掀起布門簾，到裏間去了。

史探幽低頭看桌子上的書，發現趙廷光剛才看的書竟是一本《高等物理》。工廠是文化的沙漠，像史探幽葉藍這種偷看古典文學的工人已經是鳳毛麟角的人了。她們還沒見過學習《高等物理》和《高等數學》的人。史探幽對趙廷光的印象頓時又好了幾分。

 

趙廷光在裏屋找了一堆雜誌，打算拿出來借給史探幽，但猶豫了一秒鍾。

趙光廷（想）：全部都拿給她，我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又見到她？

趙廷光（拿著一本雜誌出來）：初次見麵，我隻能借你一本雜誌，你看完後還回來，我再借你一本。

史探幽：誰說是初次見麵？那天晚上在李夫人的別墅裏我就看見你了，我還以為你是個賊呢？

趙廷光（笑起來）：我哪裏知道水榭裏還躲著三個人哩。

史探幽（好奇地）：那天晚上你究竟遇到了什麽？你為什麽回來後就解撒了“工人探秘隊”？

趙廷光：因為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後，再也沒有什麽可探索的了，現在我想從科學入手尋找真相。

史探幽（越發好奇了）：你快講講那天發生的事情吧？我也算是個當事人吧，我想知道後麵所發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事情，趙廷光從不願對人提起，今天他想拖延時間留住史探幽。

趙廷光：那天晚上，我被那兩個女子抓著，腳不沾地的走出了李夫人別墅。走到半路我就看見了那個西山護林員帶著邱永清他們來找我。他們大聲叫我，我叫他們，但是他們根本就聽不見我的叫聲。我們之間好像隔著一層玻璃罩子。後來------

 

                          三十八 慈雲山之夜

95 地點：錦緞夫人的地下墓穴 時間：夜晚 人物：趙廷光，孟濤，侍女。

錦緞娘子的侍女挾著趙廷光越過河麻箐，翻過碧雞山，最後來到慈雲山的一片墓地裏。

侍女甲（將一塊岩石移開）：趁阿姐還沒有回來，我倆到昭宗村的小酒店喝一杯如何？

侍女乙：好呀！她們喝外國紅酒，我們就喝老白幹，自己犒勞犒勞自己。

岩石後麵是個黑洞，兩人將趙廷光拋入洞中。

趙廷光（怪叫）：啊呀！------

趙廷光叫著，落入無底洞中。被摔得頭昏腦脹，渾身疼痛。他掙紮著爬起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受傷，於是揉著胳膊和腿，定睛四看。這是一條很長的隧道，極遠處似乎有亮光。趙廷光摸索著走過去。走到盡頭一看，外麵是一個很開闊的石洞，四周都掛著大紅燈籠，中間有一個用白玉欄杆圍成的水池，噴著一株水花。水池邊有棵花樹，樹下有幾張大理石桌子。四壁鐫石為屋，掛著錦緞門簾。

 聽見趙廷光的腳步聲，一間屋裏走出一個學生摸樣的青年男子來。趙廷光一看和照片上的孟濤一模一樣。

趙廷光：你就是孟濤吧，你的失蹤轟動了半個昆明城，我就是專門來找你的。

孟濤（緊張地）：大哥，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一把。

孟濤領著趙廷光走進一道門，這裏也有一條隧道，但兩邊的燭台照亮了隧道。盡頭有道銅門。

孟濤（聲音發抖）：大哥這是唯一的出口，不推開它，可能你我都會死在這裏。

趙廷光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也不多說什麽。兩人憋足勁，生生將門頂開。出來後四處看看，原來這裏是慈雲山下的包子山。兩人也不敢朝昭宗村方向去，便朝玉案山方向奔走。

月光照著山路，兩人一口氣奔走了五六裏，不知怎麽回事。他們看得見遠處的昆明城燈火輝煌可就是走不到。

趙廷光：這群女子是什麽人？

孟濤：我也不知道，她們肯定不是人類。我被那個阿姐所迷惑，和她結了婚，她一個月裏有大半個月不在這洞裏，不知哪裏去了。最可怕的是，我發現這個洞裏曾經有別的男人住過。有北京人，上海人，山東人，湖南人-----。幾乎全國各地的人都有，但那些人都到哪裏去了呢？我懷疑被她們-----

趙廷光：別說了，我知道了。

兩人轉了幾個彎，看見路邊的鬆樹下有個小酒店，忙推門進去，裏麵燈火昏暗，沒有什麽客人。老板裝著套黑西裝，老板娘係著條白圍裙，在擦桌子。

孟濤（焦急地）：老板，這裏有公用電話嗎？我們要報警。

老板搖搖頭，攤開兩手表示沒有。

 趙廷光（掏出錢來）：清給兩瓶白蘭地。

老板（慢悠悠地）：我們隻賣大碗酒，還沒有燙呢。

趙廷光：冷的也來兩碗吧，我們遇鬼了，喝碗壓壓驚，壯壯膽子。

老板低下頭去一動不動，再看看老板娘，她提著塊抹布，蠟像似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孟濤：這裏的氣場不對，是不是又遇到-----

話音未完，店裏吹起一陣陰森森的冷風，兩人全身起來雞皮疙瘩。風過之後，酒店和老板，老板娘都不見了，隻有月光冷冷清清地照著大地。

兩人仔細一看，原來站在一個大墳堆上，他們嚇得差點靈魂出竅。

“喂====小孟----濤，回-----家吧！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喚。

孟濤（緊張地）：快跑！她來了！

兩人拔腿就跑。一座山擋住了去路，抬頭一看差點崩潰了。跑來跑去又回到了包子山下。

 旁邊有條小路，蜿蜒通向山頂，小路兩邊開著蒼白色的月光花。

趙廷光（仔細看看）：這裏是上慈雲山的路，上麵有座寺廟，廟裏說不定有人，我們到寺裏求助去。

兩人順著山路往上爬。

 

96 地點：清淨寺 時間：下半夜 人物：趙廷光，孟濤，無名仙女，錦緞娘子。

“小孟----濤，你在-----哪裏？你為何拋-----棄----我？”遠處錦緞娘子輕佻的呼喚聲，兩人的腿開始打顫。

山腰上有座寺廟，橫額上寫著“清淨寺”三個大字。寺門大開，裏麵曲廊如畫，月光下開著一株玉蘭花。亭子前一位穿淺色唐裝的青年女子，發髻盤在腦後，雍容華麗，氣度超然。她正抬頭賞月，一隻白鶴步態優雅地在庭院度來度去。

孟濤（氣急敗壞地跑進去）：你們這裏有電話嗎？我們要報警。

無名仙女（笑笑）：沒有，我隻是偶爾路過此地，進來看看先夫晚年出家的地方罷了。

“小孟濤，你真的不回家了嗎？”錦緞娘子的聲音就在山腳下，顯得不耐煩了。

無名仙女（指指院子角落的一間屋子）：她們來了，你倆趕快進去躲起來，我來幫你們擋駕。

兩個男人（驚訝地看著她）：她們不是一般的人，你行嗎？

無名仙女：三界之中任我行，難道我還怕鬼魅嗎？

她一揮手，趙廷光和孟濤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間沒有燈的屋子裏了。他們忙跑到窗前張望。看見那位無名仙女高高坐在亭子中間的石桌子上，白鶴臥在她身邊。

  一陣透骨的寒風過後，錦緞娘子已經和七八個女子站在院子裏了。錦緞娘子穿著月白色的錦緞長裙，眼睛和耳環就像四顆星星在閃爍。

錦緞娘子（厲聲問亭中的女子）：你是誰？我怎麽從未見過你？

無名仙女（悠悠地）：你不知道我是誰，可我知道你是誰，我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既然如此懼怕你，你就放過他們吧。

錦緞娘子（笑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牙）：你說的對！但到我嘴邊的肉還被人搶走，這話若是傳出去，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無名仙女：當年你在昆明城中大開殺戒，燒毀了許多房屋，荼毒了無數生靈。百年過去了，你的外表越來越美，可內心還是那麽凶殘。我告訴你，今天這兩人我一定要救！

錦緞娘子（大怒，一揮手，一串耀眼的光球朝亭子中的女子飛去）：隻怕你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你先救救你自己吧！

光球飛到無名仙女身邊，就像肥皂泡一般消失了。無名仙女從頭上拔下一根挽著頭發的簪子，高高舉起。那簪子立即變成一個銀色的小棒，發出白晝似的強光，籠罩著整個廟宇。

白光漸漸縮小，將錦緞娘子和她帶來的七八個女子籠罩住。她們尖叫著用手捂住臉，服裝從時髦的衣裙變成了腐舊的繡花袍子，身體漸漸沉入地下。有一個穿金牡丹花袍子，頭上蒙著塊紅絲帕的女子，左衝右闖想衝出光圈。但光圈越收越小，她掙紮著，也慢慢陷入地下。

無名仙女將簪子插進發中，走出亭子，騎上白鶴飛走了。

趙廷光和孟濤拉開門出來，隻見一地月光，滿牆花影。遠處的滇池銀光萬點，神秘而又深邃，不知隱藏著多少故事。

 

97 地點：趙廷光家 時間：下午 人物：趙廷光，史探幽。

聽完故事，史探幽陷入沉思，她自己想象中的事情居然成了真事，趙廷光起身為她倒茶水。

史探幽（忙製住他，站起來）：謝謝，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趙廷光：那你下周又來吧，我再講講我們到通海秀山探秘的故事，那裏也是個神奇的地方，有關於龍和狐狸精的故事。

史探幽（想想）：好，我一定來。

趙廷光壞壞一笑，送史探幽走出了院子大門。

從那天起，史探幽就常常來聽趙廷光講故事。趙廷光用自行車帶著她到翠湖，金殿，大觀樓講故事給她聽。他沒講龍和狐狸精那些神頭怪腦的故事，而是講《基督山恩仇記》，《紅與黑》，《高老頭》《三個火槍手>-----等外國名著給史探幽聽，讓史探幽聽得津津有味，他還會講許多笑話，笑得史探幽捂著肚子連腰都直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