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滇池衛士》—二十至二十一

                       二十 師傅吳莉

（一年後，史探幽葉藍“中學畢業”被分配到東郊的紡織廠工作，這裏離昆明城有近10裏，大多數職工都住在廠裏，周末才能回家，朱曼已經是這個廠的廠長了。她和董永明低調結婚，婚後董永明調到了廠工會工作，他已經被朱曼改造成了另一個人了，衣著光鮮，能說會道。）

 

62 地點：紡織廠 時間：早上 人物：史探幽，葉藍，李科長，各車間主任，男女學生。

史探幽，葉藍和一群男女學生近一百多人，從單身宿舍的大樓裏出來。手裏提著個包，包裏有筷子，飯盒等吃飯用具。

他們排隊站好，聽人事科的李科長分配工作，各車間主任在旁邊等待

 

李科長（大聲）：分配到布機車間的人，史探幽，葉藍------

史探幽高興地捏了捏葉藍的手，兩人會心一笑。那時工人是“領導階級”，能進工廠是一種榮耀。

一群分配到布機車間的女孩，跟著車間主任來到布機車間的進門處，兩邊牆上全是有編號的小壁櫃，眾人將吃飯的用具放入門還開著的櫃子裏。

然後跟車間主任走進辦公室，車間主任將白圍腰和白帽子發給女孩們戴上，又發了一個鑷子似的小剪子和像鉤針似的穿扣。

 

車間主任：我們車間是個三班倒的車間，三人負責48台機器。兩人各自管理24台機器，一人是幫接工，如果織了次布需要拆除重織或換人上廁所，喝水，就是幫接工的活計，三人輪流幹活。

機器除了吃飯時間統一停機半小時，其餘時間都在開機狀態。你們下班時，該玩就玩，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上班時一定要精力集中，不能東想西想的，否則會影響全車間的生產進度。

車間主任（拿起小剪子和穿扣）：看好了，紗線斷線後就自動停機，然後剪斷廢紗線，用穿扣將新紗線穿出來就行了，看就這麽簡單。

 

63 地點：織布車間，時間：白天 人物：史探幽，葉藍，吳莉。

布機車間是全廠最苦，最累的車間，裏麵有上千台織布機，機器的響聲震耳欲聾。車間主任帶著她們邊走邊將她們交給師傅。車間主任將史探幽和葉藍交給一個正在工作的中年女工。

 

吳莉（和她們握手大聲）：我叫吳莉，以後就是你們的師傅了。織布這活就是個眼見活，但要眼明手手快，動作敏捷。否則，你管不了那麽多台機器。有時斷線了機器還會照常運轉，要及時停機。否則織出次布來，連班都下不了。

史探幽和葉藍點點頭，跟在吳莉後麵，看她如何操作。

過了一陣，吳莉發現一台機器停了，就過去指給她們看斷線處在那裏，然後處理了，又將機器打開，讓機器運轉。

下次機器停了，就叫她們自己處理，兩人學的非常開心。

她們一直工作到牆上的一排紅燈亮了，吳莉才關了機器。車間一停機，周圍響起了女工的說笑聲。

吳莉：快走，記住了，吃飯時間隻有半小時。

 

63 吳莉領著史探幽和葉藍朝食堂走去，朱曼和幾個男女科長迎麵過來。

李科長（低聲對朱曼）；穿白襯衣的是史探幽，穿淺綠衣服的是葉藍。

朱曼（轉頭笑）：我們廠裏的這兩個美女，你們都要守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要讓她們嫁到外麵去。

吳莉，史探幽，葉藍和他們擦肩而過。

吳莉（低聲問）：你們知道，剛才過去的那位美女是誰嗎？

史探幽：師傅，她是不是這次新來的廣播員？我和葉藍都被叫去試當廣播員，我朗讀了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雪》,她朗讀了《清平樂》.但都沒有通過。他們說：我的聲音是公鴨嗓，她的聲音如敲破鑼。

吳莉(笑起來)：你們被她們耍了，那工作早就內定了，聽說是某位領導的女兒。剛才過去的那位是我們的廠長。

葉藍（吃驚地）：這麽年輕怎麽就當上廠長了？

吳莉：不年輕了，她從前的丈夫就是我們的老廠長，我進廠時她就是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就像不會老似的。

食堂極大，有10多個窗口，同時賣飯菜，一張張飯桌前坐滿了人。一張桌子前坐著幾個男工，鄭成才停下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葉藍。

 

64 地點：朱曼家 時間：晚飯時 人物：朱曼，董永明。

董永明（將做好的飯菜，端來桌子上，朝著臥室叫）：小曼兒，開飯了。

朱曼（穿著睡衣從臥室裏出來,）:這幾天到杭州參觀，真是累死了，回來後真想睡個三天三夜不起床。

董永明：吃完飯再睡，我陪你睡個三天三夜不起床。

朱曼（嬌媚地）：誰要你陪，我要獨自好好休息。

董永明為朱曼倒酒，夾菜。

朱曼（正色）：董永明，我們結婚已經快兩年了，也該回去見見你的那位鄉下女人了和她做個了斷。

董永明：好!小曼兒你說什麽時候去，那就什麽時候去吧。

朱曼：這個星期天如何？

董永明點點頭。

朱曼：對了，以後你最好不要走進布機車間。

董永明：為什麽不能進布機車間？

朱曼：布機車間來了兩個狐狸精，我怕你走進去魂被勾了。

董永明（發誓）：如果我董永明愛上別的女人，天打雷劈。

朱曼：廢話少說，隻要不進布機車間就行了。

 

                      二十一 張正祥收留李所芝

65 地點：董孝鳳家小院 時間：白天 人物：李所芝，董孝祖，朱曼，董永明。

星期天，天色昏暗，下著瓢潑大雨，朱曼叫司機將車子停在路邊，董永明為她打著傘登上石階。

 

小院裏，董孝鳳趕集未歸。李所芝和董孝祖坐在堂屋裏吃飯，看見朱曼和董永明進來驚呆了。

董孝祖（對董永明）：你這麽多年，不回家，不管家，現在回來幹嘛？

董永明：我---我---我----

朱曼：我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和董永明已經結婚了，來處理一下這裏的財產。

李所芝（驚訝地）：我和董永明還沒有離婚，你們怎麽就結婚了？

朱曼（拿出離婚證和結婚證來）：法律規定夫妻分居兩年就可以單方麵提出離婚了，你們已經分居這麽多年了，難道還不能離婚？

 

李所芝是大字不識的人，哪裏還懂法律。

李所芝：那你們已經結了婚，還回來幹嘛？

朱曼（揚聲）：這幢房子是董永明祖上傳下來的老屋，姓董不姓李。董永明和你離婚後你就無權再住在這裏了，你必須馬上離開。

董孝祖（拄著拐杖站起來）：你們別欺人太甚，你們要趕我媽走，我就和你們拚了。

朱曼（溫柔地）：兒子，別激動。我們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如果你媽同意離開，我就為你找個工作，讓你有個鐵飯碗。

董孝祖愣住了。

李所芝（站起來，看著董永明和朱曼）：你們說的都是真話嗎？

董永明艱難地點頭。

朱曼：我和董永明結了婚，已罩也就是我的兒子，我們當然要管他後半生囉。

李所芝（站起來）：那我走，現在就走。

董孝祖（大叫）：媽我不要工作，我隻要你。

李所芝（狠心地）：你跟他們走吧！我和小鳳養不了你一輩子。

 

李所芝冒著大雨朝小院門走去。

董永明（忙拉住她）：這麽----大的雨，你-----要到----哪裏去？

朱曼哼了一聲，董永明忙放開李所芝。

李所芝：上西山，這麽大一個西山，難道就沒有我的去處？

李所芝冒雨走了。

董孝祖（大叫，拿著拐杖追打朱曼和董永明）：你們將我媽還來，還我媽來-----

朱曼（拉著董永明）：我們快走吧，讓他好好想想，我們可是為他好呀!

朱曼和董永明匆匆離開小院，下山後坐上汽車揚長而去。

大雨中小院裏，桂花樹在風雨中搖曳。

 

66 地點：西山 時間：下午 人物：李所芝，張正祥

大雨滂沱，泥水衝擊著小道，衝擊著路邊的花草。李所芝在西山上邊走邊哭，雨水和淚水從臉上流下來，大雨遮蓋住她的哭聲。李所芝漫無目的地在山間行走，最後暈倒在一條小溪邊。

在山上，已經成了護林員的張正祥，披蓑衣，戴竹笠朝自己的草屋走去，看見了小溪邊躺著的李所芝。

張正祥（跑過去，扶起李所芝）：大娘，大娘-----

 

67 地點;張正祥守林的小屋 時間：下午 人物：張正祥，李所芝

張正祥將李所芝背進自己住的茅屋小園裏。

床上，李所芝在哆嗦。

張正祥燒薑湯。張正祥喂李所芝喝薑湯。

李所芝慢慢蘇醒過來。

張正祥：大娘，你是哪個村的人？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李所芝（哭）：我沒有家，我沒有家了，我回不去了----。

張正祥：大娘，你別急，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所芝斷斷續續地，告訴張正祥所發生的事情。

張正祥：大娘，我叫張正祥是富善村的一個孤兒，這裏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你願意就在這裏住下吧，將這裏當成你的家，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吃的。

李所芝（流淚）：謝謝你，謝謝你------我現在還是觀音山村的社員，身體也好還能幹活，吃飯不是問題，隻要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就行了。

 

67 地點：董孝鳳家小院 時間：傍晚 人物：董孝鳳，董孝祖

風停了，雨住了，天空灰蒙蒙的。董孝鳳背著空背簍，頭戴竹笠。爬上石階就聽見董孝祖的哭聲，她慌忙加快速度。

董孝鳳（推開小院門）：哥怎麽了？

董孝龍：他們把媽趕走了，他們把媽趕走了-----

董孝鳳：誰？誰把媽趕走了？

董孝龍：我們的爹還有那個後娘，將媽趕到西山上去了----

董孝鳳：哥你別哭，等我去將媽媽找回來。

 

68 地點：西山 時間：晚上 人物：董孝鳳，張正祥

董孝鳳開門提著燈籠，從東麵上西山去了。張正祥提著汽燈從西麵下來報信。

張正祥敲敲門，董孝祖將門打開。

張正祥：你就是已罩嗎？我是叫張正祥，是西山上的護林員。你們別擔心，你媽媽好好的，住在我那裏。我來給你們報個信，叫你們不用擔憂。

董孝祖：哎呀！太謝謝你了，我家小鳳還到處去找我媽呢。

張正祥：已罩你在家裏守著，我去幫你找小鳳，如果小小鳳回來，你告訴她不用擔心，你們的媽媽現在就住在我守林的屋子裏，。

 

董孝鳳（在東邊山上喊叫）：媽----你在哪兒-----

張正祥（在西邊山上喊叫）：小鳳，小風----你在哪兒----

 

69 地點：董孝鳳家 時間：深夜 人物：董孝祖，董孝鳳

董孝祖提著燈籠，站在門前等妹妹回家。

董孝鳳拖著疲憊的腳步回來了。

董孝祖：妹妹你別當心，剛才富善村的守林員張正祥來報信了說；媽住在他那裏。

董孝鳳（神情為之一震）：張正祥-----

董孝祖：你認識他嗎？

董孝鳳：不認識，就見過一麵。

 

70 地點：西山上的小屋 時間：清晨 人物：李所芝，董孝鳳

暴雨過後，清晨的西山如剛出浴的美女，清幽水靈。董孝鳳用背簍背著蕎麵，雞蛋，地裏摘的蔬菜，上西山看母親去。

山上小溪邊，清淨簡陋的茅屋小園裏，李所芝正為張正祥補衣服。窗外幾株竹子投來茂密的枝葉。

董孝鳳（站在窗口叫）:媽----

李所芝（開門）：小鳳----

兩人抱頭痛哭。

李所芝（幫董孝鳳擦去眼淚）：小鳳，別哭了。你回去勸勸你哥，叫他跟他爹走吧。我們沒有能力照顧好他，他能當上工人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的福氣。

董孝鳳（紅著臉）：媽，正祥哥哪裏去了？

李所芝：他回富善村接你新嫂子去了。

董孝鳳（牙齒打顫，全身哆嗦起來）：張正祥---他結婚了？

李所芝：是呀，上個月剛娶的媳婦。

董孝鳳坐在床上欲哭無聲。

李所芝（摟住董孝鳳）：小鳳怎麽了？

董孝鳳（痛哭起來）：我難過，我難過，我心裏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