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掛著鳥巢的樹傾倒在地

       一

暴風雨走了

一棵掛著鳥巢的樹傾倒在地

根莖從泥土伸出—

蟲子咬噬和藥物泡洗的斑駁

 

樹邊翻倒的鳥巢裏

躺著一枚小小的屍體

唉，昨天

那棵樹還氣度非凡

彎腰與小鳥對歌……

我的左胸有點悶

 

在院子有陽光的左角

我挖了個淺淺的坑

讓小鳥靜靜躺下

我知道，不能埋它太深

深處很冷，會凍僵它靈魂

 

    二

 

遠方的朋友說

那邊在下雪

我說

是不是雪哭了

便成了大水

他說

雪應該是水的前世

那就讓北方的雪
遠遠地飄吧
我若捧起
手心就隻有淚了......

 

   三

你，根植夜的黑土
黑白交織。早已習慣
迎送荒野的風刀霜劍
早已習慣，呼吸過濾了無數遍黑的黑
以至你的骨節都染上了黑
隻有滿身的枝條掛滿傲然的霜花
你那一彎腰的示意
掀起夜幕裙釵，落花如冰渣俱下

一地白一地碎一地淚

  四

有沒有一種亮
無須從黑暗裏擦出？
有沒有一抹炭灰
無須經曆火葬？
有沒有一種重生
無須通過死亡？

沒有，沒有！

 

 

12/16/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