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第七十二章 喜極而泣

 第七十二章 喜極而泣

紫嬋興致昂然地返回京城，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期待著告訴奶娘這天大的秘密和喜訊。

他想見平陽公主卻又怕見到平陽公主，內心的矛盾沒有人會明白，其實 他愛這個女人，愛她的執著，愛她的美麗，也愛她的霸道。可是他也怕她，怕她的高貴，怕她的專橫，更怕她的獨占欲。何去何從，他還不知道如何去理順清楚，他不想欺騙她，不想辜負她對他的一片癡情，更不想傷她的心。

一回到府中，紫嬋才知道原來事情並不是象他想象的那樣樂觀。自從東陵回來後，紫嬋就把自己關在府裏兩天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跟奶娘重複相同的話，可是奶娘怎麽也聽不進去，不相信他，以為他耍著花樣在糊弄她，好把青樓裏的女人接進府。

紫嬋真想脫下褲子給奶娘看，可是奶娘卻把她自己關進了房間裏不肯出來，打發小丫頭告訴他，如果他不打消這些荒唐的念頭，好好做個小姐，從現在起她再也不想見到他，從今兒起也不再吃飯，餓死算了，餓死了清淨，省得看著小姐作孽愧對了夫人。

紫嬋急得在奶娘的房門口哀求了一天一夜，奶娘也不給開門，隻是在裏麵邊哭邊抱怨著。紫嬋最後跪在奶娘的門口道：“ 奶娘如果您真有個好歹， 禪兒也同您一起餓死算了， 奶娘伺候了禪兒十八年，禪兒無以為報，隻好同奶娘一起去，在陰間伺候奶娘，孝敬奶娘吧。”

奶娘聽著也哭得沒有了力氣：“ 老身不用你，你孝敬， 如果小姐真，真有那份心，就，就好好地做個小姐樣，老身就，就沒白伺候小姐一場，老身就知足了。”

紫禪哭著問道：“ 奶娘伺候了禪兒十八年，為什麽奶娘就聽不進禪兒一句話，就不能信禪兒一次呢？ 奶娘非要逼死禪兒，奶娘就開心了嗎？”

奶娘又在門那邊哭道：“ 你叫老身怎麽信你啊，小姐生下來就是老身奶大的，小姐是男是女老身不知道嗎？ 小姐從小到大， 老身不知道為小姐洗過多少次澡，小姐的身子也是老身親眼看著長大的， 老身再老可是還沒老糊塗呢，小姐還要這樣來糊弄老身嗎？”

紫禪道：“ 既然奶娘都看過那麽多回了，為什麽就不能聽禪兒一次，就再看多一回， 禪兒有沒有糊弄您，您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為什麽非認定了是禪兒在糊弄您呢？奶娘，禪兒求求您了， 看在白霜的份上就開門，看禪兒一眼吧。”

奶娘停止了哭泣：“ 好，老身就看在白霜的份上看多一回，如果小姐還是變著法子來糊弄老身，明兒老身就和白霜一起去，留下小姐一個人自在吧， 小姐如果現在不想後悔的話還來得及，從明兒起給老身脫掉那長衫，換回女孩兒家的衣服，給我規規矩矩地做個好小姐， 老身從此就吃長齋。”

紫禪忙道：“ 好的，好的， 隻要是奶娘肯看禪兒這一回， 奶娘說什麽禪兒都答應。”

奶娘打開了門出來了， 紫禪看著憔悴不堪的奶娘，心想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就這麽一天一夜的光景，奶娘看起來不知道老了多少， 可憐的奶娘無親無故，把她的一輩子都交給了自己這個主子， 可是自己又這麽不省心，讓她老人家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這麽快眼睛就有些花了，奶娘啊， 從今以後禪兒一定聽您的話，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紫禪上前抱住了奶娘道：“ 奶娘再給禪兒洗最後一個澡吧， 以後禪兒再也不用奶娘伺候禪兒洗澡了，禪兒也再也不惹奶娘生氣了。”

說完就叫小丫頭準備洗澡水。

紫禪親自端來了飯菜伺候奶娘用餐， 餓了一天一夜的奶娘連拿勺的力氣都沒有了， 旁邊的一個小丫頭道：“ 爺， 還是讓奴婢去伺候爺洗澡吧， 看老太太好象太累了，爺還是讓她歇一歇吧。”

紫禪苦笑不得：“ 你有的是機會伺候爺洗澡， 今兒爺不用你，等下別忘了好好替爺伺候老太太就是了。”

奶娘聽了不大受用，氣得把碗盤一推就要起來，紫禪忙求饒道：“ 奶娘別生氣，奶娘再吃兩口， 禪兒喂你吃。”

奶娘道：“ 老身吃不下，老身還是伺候爺洗澡吧。”

旁邊的小丫頭納悶， 這個爺可真怪，平時從不讓下人伺候他洗澡，今兒偏偏要老太太伺候他洗澡， 這個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他什麽人，爺總管她叫奶娘，可是那老太太哪裏象個奶娘，爺分明怕她，怕得緊，老太太沒事就責怪爺， 有時候還叫爺‘我的小姐’，爺都不和她一樣，看來八成是老糊塗了。

紫禪扶著奶娘入了沐浴房，一個碩大的木盆放在屋子的中間，裏麵的水熱氣騰騰， 紫禪站在木盆前，奶娘一件一件為他脫下衣衫， 這個孩子又長高了，多好的一個孩子，多麽聰明善良的一個孩子，可是老天為什麽讓他托生成一個女兒身？ 可憐老天害苦了我的這個孩子，老天爺，您知道嗎？嬋兒有多想自己是個男人？ 如果能讓我的小姐變成男人，來生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正暗自唏噓的奶娘，為紫禪脫下了最後的一件衣衫，頓時她哆嗦著雙手呆在那兒不會動了，嘴裏不住地念叨著：“ 老身要做牛做馬，對，做牛做馬，做牛做馬...........” 然後用手使勁地搓了搓雙眼，不敢相信地又看了看紫嬋，一下子癱倒在地痛哭失聲。

紫禪也不想洗什麽澡了，抱住奶娘哭到了一起：“ 奶娘看到禪兒成了男人不高興嗎？ 為什麽還哭成了這個樣子？”

奶娘哭道：“ 老身是太高興了，高興那老天爺開眼了，老身還不敢相信呢？ 禪兒，老身不是在做夢吧， 老天爺啊，要是我的禪兒變成了男人，你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老天爺啊， 老身下一輩子一定給你做牛做馬，你千萬別跟老身開玩笑，等一下，一覺醒來，又什麽都不是了。” 說完她揉了揉眼睛，推開紫禪又看了一次，始終不敢相信。

紫禪扶著她道：“ 禪兒送奶娘回去休息吧， 禪兒保證奶娘沒做夢，明兒一覺醒來禪兒還是男人呢，隻是奶娘還管禪兒去不去逛青樓嗎？禪兒已經答應奶娘再也不會惹奶娘生氣了，所以如果奶娘不讓禪兒去，禪兒是不會去的。”

奶娘的眼淚還沒幹又笑道：“ 男人哪有幾個不逛窯子的，小姐，不，我的爺啊，別說逛窯子，你就是把那個什麽寒煙接回來收了房，老身都不會再說什麽了， 小姐和公子爺是不一樣的。”說著又仔細地看了看紫禪的臉：“ 你真是我的禪兒嗎？ 怎麽會呢？”

紫禪把她送回了房間，讓小丫頭伺候她好好睡一覺， 小丫頭心裏嘀咕著，這又怎麽了？ 說是伺候爺洗澡來著， 這爺身上還沒沾滴水呢，就抱著老太太出來了，這老太太還竟嘟噥著叫人聽不懂的話， 什麽做牛做馬的，做牛做馬的， 八成精神不大好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 公主駕到，宣紫府紫禪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