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第二十九章 佳人不在

李豫一踏入太子府，就感覺到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下人中他沒有見到馬公公。
    佐玲瓏和孫詩琳聽說太子回了宮，馬上穿戴整齊來到了賢德殿。 

見到太子， 佐玲瓏忙上前道：“ 夫君長途跋涉， 一路辛苦了， 臣妾已經吩咐下人燒好了洗澡水，臣妾這就伺候夫君沐浴更衣， 知道夫君凱旋歸來，臣妾已經為夫君準備了接風洗塵宴定在明天晚上， 屆時父皇和母後也會來。” 說完就吩咐丫鬟們帶太子爺沐浴。

 太子李豫麵無表情的道：“ 不必了，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你先退下吧。”佐玲瓏失望地站到了一邊。

孫詩琳見狀迎上前道：“ 臣妾知道太子今日回府， 特來給太子請安， 看見太子平安歸來，臣妾深感欣慰，太子旅途勞累還是早點歇息吧， 臣妾退下了。”說完看了佐玲瓏一眼就領著丫鬟回宮了。
    李豫命小太監為自己更衣，換下了衣服就匆匆忙忙地奔向了西廂院紫裳的住處。

剛到院門口就感到略有荒涼的小院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心中有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他推開虛掩著的門，屋裏的擺設還和以前已樣，但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明顯地看出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李豫轉身對身後的小太監說：“ 傳高山和劉水速來見我。”
    待小太監走後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打量著屋中的一切，驚見那套白玉麒麟杯還靜靜的擺在小茶桌上。

他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宣紙，小心翼翼地打開它，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想 “ 寒塘渡鶴影 ；冷月葬花魂。”你的人和你的畫一樣冷，紫裳，無論你去了哪裏，怎麽就忍心丟下這套茶具。
     高山和劉水進來後，就靜靜地跪在李豫跟前垂著頭，李煜心裏一驚，過了好久顫抖著聲音問道：“ 紫裳呢？本太子的紫裳哪裏去了？”
     高山道：“ 啟稟太子，太子西征後，宮中大批年老宮女離宮，魏公公奉旨來討秀女，紫主人陰差陽錯被調入宮中做了宮女， 後來被皇上封為才人，但主子命薄，還沒來得及被寵幸就已經西去了，還望主子節哀，小的們辦事不利，罪該萬死。”
     李豫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高山和劉水不住地磕頭請罪，李煜一見一把抓起那套麒麟杯狠狠地摔到牆上：“ 都給我滾！滾出去！”
     高山和劉水跟了太子這麽久，從不曾見主子這樣激動過， 迅速地站到了屋外。
    這一夜，李豫不曾離開這裏，而高山和劉水也在屋外陪了他一夜。
    接下來的幾天，李豫也都留在這裏過夜，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他一次次撫摸著紫裳睡過的床，用過的的東西，感歎著，多少次幻想著與紫裳再見麵的情景，多少次夜裏難眠回味著紫裳的音容笑貌，可如今人去樓空。

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執意帶她一起去出征？為什麽沒有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那樣父皇也就不會把她收做了才人，可是父皇啊，孩兒把高山和劉水都留給了她，您為什麽還把她留在了宮裏？如果父皇見了紫裳，也喜歡上紫裳，那父皇為什麽不好好照顧她？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讓她香消玉殞了，孩兒連再見她一次的機會都沒有。父皇，為什麽會這樣？                        

那天晚上，佐玲瓏來到了花園中呆呆地站在一棵大樹下，久久的望著西廂院。

孫詩琳悄悄的走了過來道：“ 姐姐是不是覺得好可笑，兩個人還不如一個人，活著的人還不如死去的人。”

 佐玲瓏看了她一眼道：“ 還有的就是，你還不如我，我好歹還是個太子妃。” 說完留下孫詩琳一個人站在那兒就走了。
    孫詩琳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握緊了雙拳。
    紫姝園裏，紫漣一臉落寞的樣子躺在床上，慕容公子走了，沒人和漣兒下棋了，現在就連小白都不給她麵子，見她擺上了棋盤就逃得比誰都快，漣兒好悶。

不如去找慕容公子吧，上一次慕容公子說他住在京城的的南麵，什麽街來著？喔，東升街，對，就是東升街，我漣兒可真聰明，她得意地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兩隻眼睛轉了轉，如果就這麽走了娘一定會著急的，要給娘留一封信才是。

於是她提筆在紙上寫道：娘，孩兒紫漣去京城找慕容公子下棋去了，娘不要擔心，孩兒會帶著小白一起去，奶娘說了，漣兒隻要與小白出去，永遠都會很安全，不安全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孩兒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小白的，請娘放心。 紫漣。

寫完後，她讀了一遍，非常的滿意。
     然後呢？出門要用銀子。她打開了抽屜，抽屜裏的碎銀不少，長年不出門，娘給的零花錢都剩著。奶娘說出門越多錢越好不是嗎，再去問漪兒拿一點吧。
    想到這，她來到了紫漪的房裏， 看到紫漪正在畫畫。紫漪見她進來，擎起了畫認真地問她：“漣兒，看我畫的小黑象不象？” 

紫漣看了一眼道；“ 很象阿，不但象小黑，而且也很象小白呢，隻是比小白黑一點兒。”
    見紫漪滿意地笑了，紫漣問道：“ 漪兒有銀子嗎？”
    紫漪不解地問道：“ 漣兒要銀子幹什麽？又要偷跑出去嗎？”
紫漣一驚道：“ 好漪兒，你可不要告訴娘，姐姐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漪兒就把銀子借給我吧。”
    紫漪拿出了她的錢袋，看起來沉甸甸的，紫漣一把奪了過來，問到：“還有嗎？”
紫漪詫異地問：“ 漣兒要用很多的銀子嗎？” 邊問邊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三錠銀子放到了床上。
    紫漣一看足足有三十多兩，驚訝地道：“ 漪兒哪來的這麽多銀子？沒想到我們的漪兒也會有這麽多的錢。” 

紫漪道：“是上一次賣的那張畫剩下的。” 

紫漣高興地打開錢袋就要往裏裝，卻見小黑從床上抬起頭來，尾巴不經意地一揮，銀子都滾落到床下，接著就慢悠悠地遊到門外去了。

紫漣氣憤地罵：“ 臭小黑，壞小黑， 你這個小氣鬼，就算我不花這錢， 你也花不了。”
    紫漪忙道：“漣兒不要罵小黑，小黑不是故意的。” 說著就幫紫漣撿起了銀子。
    有了這麽多的銀子，紫漣興高彩烈地回到了自己房中，暗暗想到，其實紫漪也不是那麽沒用，要不就把紫漪帶著，沒錢了就讓她畫畫賣，但是想到小黑，紫漣就沒了興致。

想到紫嬋出門都穿長衫，自己和紫漪偷跑出去也都要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就拿了兩塊碎銀來到下人住處，捉到一個小廝把銀子一塞：“去，把你最好的兩套衣服拿出來。”
    小廝嚇了一跳，但看到手裏沉甸甸的銀子足可以買十套好衣服，馬上跑進了房裏抱出了兩套衣服畢恭畢敬地呈了上去。
    紫漣高興極了，穿上了小廝的衣服，哼著小曲打起了包袱，揣一點碎銀在懷裏，剩下的銀子放到包袱底下，一套衣服放在上麵，然後向小白招了招手。

小白不情願地挪了過去，她一把抱起小白放進了包袱裏，看著小白委屈的樣子說道：“ 娘說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不要讓生人見到你們，小白乖，晚上沒人的時候，漣兒會讓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