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 第二十八章 魂歸故裏

紫裳皺著眉頭喝了一口，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了上來，她開始嘔吐不止，心裏一驚，是誰乘機要害自己，自己已經想離開了，是誰還這麽沉不住氣，竟然還要在她的藥裏下毒。
     白蜓心疼得看著她：“小姐，小姐不要緊吧， 都怪蜓兒不好讓小姐嗆著了， 小姐慢慢喝， 不急。” 

她拍了拍紫裳的背，又舀了一勺遞到紫裳的嘴邊道：“小姐一定要喝下去啊，不喝藥，病就很難好了，蜓兒知道藥很難喝，可是難喝也得喝，要不蜓兒給藥裏加點冰糖吧，那樣就不會那麽苦了。”說完放下了藥碗就跑了出去。
     紫裳看著那碗藥心想，蜓兒如果你家小姐我真的喝了這碗藥，可就永遠好不起來了。
不一會兒，白蜓跑了回來手裏握著幾顆冰糖，小心翼翼地放到藥碗裏化開了它。紫裳見狀知道這藥是一定要喝了，於是喝下了它，喝完後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吐得很辛苦。
    白蜓見狀又哭了，小姐病得不輕，病得連藥都喝不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白蜓被一陣哭聲驚醒，她白著臉走進紫裳的房間，見白蝶正拖著紫裳的手大哭著：“小姐，我的好小姐，你怎麽這麽就走了？小姐啊，你醒醒啊， 別扔下蝶兒一個人在這裏。”
    白蜓一下子癱倒在地，突然，她爬到床前一把推開白蝶，拖過紫裳的手，那隻手軟軟的垂在那裏冷冰冰的，冰的驚人，她慢慢地鬆開了，不敢相信地跪起來附耳到紫裳的胸口，小姐一向手腳發涼，小姐不會死， 可是她趴在那裏，久久捕捉不到一點心跳的聲音，她絕望地撲到白蝶的懷裏放聲大哭， 哭聲驚天動地。
    高山和劉水進來看到這一切，眼圈也紅了，默默地走了出去，這小姐真的很單薄，隻病了三四天就走了，也是，她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足於美好到可以擁有她。
    肅宗聞訊，忙宣了一個禦醫就來到了祥和宮，當他看到紫裳僵硬的躺在床上全無生命的跡象，心揪到了一起， 紫才人啊，難道你昨天說的話是給朕留的遺言嗎？可是他還是不死心的叫禦醫去號脈。

當禦醫執起紫裳的一隻手，苦笑得搖了搖頭道：“ 陛下節哀，紫才人已經走了多時了，身體都涼了。”  

 肅宗的身體晃了晃，身後的小太監忙搬過一張椅子扶他坐了下來，皇上道：“ 都給朕退下吧。”
    他緩緩地走到紫裳的床前，顫抖著手摸了摸紫裳的臉，果然涼到他的心裏。
    他垂下頭低聲飲泣起來，怎麽會這樣，這麽快就走了，上個星期還看你在月下翩翩起舞，美的像個仙子，今天就陰陽兩隔。

紫裳，你讓朕心疼死了，沒有你之前朕也沒覺得怎樣，可是你就這麽闖到朕的心裏，然後就這樣把朕的心給掏空了，紫裳，朕知道你在這過的不開心，可是朕真的很喜歡你，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也許是朕太自私了，如果你留在太子府是不是還會活得很好， 都是朕的一念之差害了你， 隻是朕不明白紫裳你幾天前還好好的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紫裳，朕答應你的話，一定會做到，朕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他聽到外麵白蜓聲嘶力竭的哭聲，心更疼了，淚流滿麵地吻了吻紫裳的額頭，朕的紫裳依然很美，朕的紫裳就是這麽幹淨，幹淨的像一個瓷娃娃。也許朕的紫裳沒有死，紫裳隻是睡著了，在朕的心中睡著了。
    他垂著頭走了出去。
    白蜓哭得有氣無力的，沒命地抱著白蝶；“ 姐姐，小姐怎麽這麽快就走了，都怪蜓兒，蜓兒昨天跟姐姐搶著去給小姐喂藥，結果一點兒都沒喂下去，都叫小姐吐出來了，蜓兒真沒用，都是蜓兒害死了小姐。 姐姐啊，我們今後該怎麽辦啊，蜓兒生來就爹不疼娘不愛的，好不容易有了個好主子，可是主子又沒了，今後讓蜓兒怎麽活呀？ 小姐啊， 你怎麽就那麽心狠，臨死都沒跟蜓兒到個別，小姐啊，你讓蜓兒怎麽辦啊。”
      白蜓哭一聲搖一下白蝶，都要把白蝶搖散架了，白蝶也被她哭得心酸酸的，淚水一個勁兒的陪著她流。
    見白蜓鼻涕眼淚抹得白蝶一身，身後的劉水悄悄地遞給白蜓一方絲帕。
    李太醫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正好見肅宗從紫裳房中出來，肅宗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 你給朕滾得遠遠的，朕永遠都不想在這個宮中再見到你。”
    李太醫心中詫異，我明明下的是慢性藥，起碼還能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怎麽這麽快就沒了，王皇後阿，王皇後你何必那麽心急呢？你為什麽不為老臣想一想，你總該給皇上一點時間接受紫才人必死的事實，那老臣也就不會一下子被踢出了宮。咳，想那麽多有什麽用，什麽都遲了。
     福祿宮中，王皇後不敢相信的看著小太監：“ 那紫才人真的去了？”
小太監道：“ 奴才親眼看到祥和宮裏的下人們哭得死去活來的，紫才人真的去了，奴才說的句句屬實。”
    王皇後高興地笑了，這李太醫比我還心急，也不怕漏了馬腳。也好，這樣我可去了一大塊的心病。
    聖上下旨，追認紫裳為宸妃，備了最好的棺木，命高山和劉水護送紫裳的靈柩回紫姝園。
    白蝶和白蜓披麻戴孝的上路了，一路上白蜓仍淚流不止的。

白蝶心想，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一點兒不假，現在看看白蜓就知道了，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多的眼淚， 我都要被她的淚水給淹死了。 

 由於白天哭得累了，晚上白蜓就睡得很沉，睡夢中還抽噎著。夜間白蝶悄悄地起來打開棺木把紫裳扶了起來，服侍她簡單地梳洗一下，少來一點飲食。
     幾日顛簸，終於回到了東陵紫姝園。
     高山和劉水放下靈柩，就回京複命了。
    紅娘驚見兩個公公押著紫裳的靈柩歸來，一下子昏了過去， 紫姝園裏頓時哭聲陣天，白蝶見狀慌忙跑進紅娘屋裏，在紅娘的床前向紫嬋和紫羽道出了實情。

紫羽來到了靈堂，在白蜓的目瞪口呆下，從棺木裏輕輕地扶起了紫裳，眾人一下子止住了哭聲，白蜓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見她的小姐正微笑地坐在那兒。白蜓象是見了鬼，哇的一聲大哭著跑了出去，白蝶忙跟著追了出去。
    當紅娘睜開眼睛的時候，見紫裳正守候在她的床前，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這一定是紫羽。
    紫裳把頭埋到紅娘胸前道：“ 娘，紫裳回來了，紫裳對不起娘，把娘嚇著了，可是裳兒沒有更好的辦法離開那裏， 裳兒想娘， 想紫姝園了， 這次回來後裳兒可以在這兒陪著娘， 怕紫羽出嫁時娘會心酸。” 說著流下了眼淚。
    紅娘緊緊地抱住了紫裳：“ 回來就好， 娘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