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第十四章 丫鬟白霜

從洛陽回來以後，紫漣十魂丟了九竅，整日裏抱著小白跟著它絮絮叨叨地說著她的宇凡哥哥，時不時的還要往洛陽捎去一封信。

紅娘看著心焦，寫信到洛陽去，讓天承盡快為宇凡尋個得意的女孩兒完婚，也好讓紫羽和宇塵早日了結相思之苦。 

       嬋娟居裏，紫嬋正把新買來的一支翡翠簪子幫白霜戴在頭上，細細端詳著銅鏡中白霜那清秀靚麗的容顏，紫嬋有說不出的喜悅和滿足。

 穿著長衫的紫嬋身材高挑，風度翩翩，自從幫娘打點生意以後，紫嬋愛極了穿長衫，更喜歡從鏡子中這樣看著她和白霜，一個花容月貌，一個風流倜儻，誰說看起來不是一對良偶佳配呢？

     紫嬋能夠擁有白霜，這還要感謝紫漣和紫漪。

     那還是在白霜六歲那年的一天，白霜跟著爹爹在紫姝園的花園裏幫爹爹拔玫瑰園裏的雜草，不遠處紫漣和紫漪正在嬉戲著，幼小的她忍不住看著，出了神。

她心裏羨慕極了， 自己從小就沒有娘， 爹爹是個花匠，走到哪裏做工都要帶上她這個小拖油瓶， 一早就看慣了別人嫌棄的目光， 多希望有一天會象這兩個小姐一樣穿得像個公主，自由自在的在花園裏唱啊跳啊。

想著想著一不小心，手被玫瑰花的刺刺到了，疼得白霜：“哎呀” 一聲，紫漣和紫漪驚訝地見到了白霜，一下子被白霜吸引住了。

       六歲的白霜，與紫漣和紫漪同歲，卻長得略微嬌小，圓圓的娃娃臉上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尤其是那受了驚嚇後怯生生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紫漣走過來問白霜：“你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沒等白霜回答，紫漪走過去，一把捉住白霜的手：“過來，我叫小黑和你玩。” 

        白霜不知所措地看向她的爹爹花匠秦升，秦升看著這兩個紫府的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紫漣卻象小大人一般對秦升說：“漣兒喜歡這個丫頭，就讓她跟了我吧，回去我會和我娘說。”

      紫漪一聽，不滿道：“為什麽要跟你？是我先看到的，我也要跟娘要。”  

      紫漣推了一把紫漪，撤過白霜的手：“是我先跟花匠伯伯要她的，你憑什麽跟我搶？”

      紫漪不依不饒地推回紫漣：“是我先要跟她玩兒，是你來跟我搶的。”

        秦升一見，白霜惹得兩個小主子打架，心想今天第一天來紫姝園做工， 千萬不能再為白霜丟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忙向紫漣和紫漪道 ：“ 小女秦霜驚擾了二位小姐， 小人在這裏向小姐陪罪， 小人這就把她帶走。” 說完拉過白霜就要走。

       紫漣和紫漪一見花匠秦升要帶走白霜，一個大叫：“小白過來！ ” 

一個大叫：“小黑，不許她走！” 

秦升驚訝地發現自己被兩條蛇圍住了，白霜顫抖著她的小肩膀哭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地哭。秦升在那裏兩腿發抖，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卻見紫漣和紫漪不由分說，過來一人拉住白霜的一隻手，領著她就走。

白霜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哭著叫著：“爹爹，爹爹霜兒怎麽辦？ 霜兒害怕。” 秦升眼睜睜的看著白霜從自己眼前被兩個小主子帶走，那兩條蛇也跟著她們遊走了。 

      紫漣和紫漪把白霜帶到了漣漪居，把自己得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又讓奶娘做好吃的東西，殷勤得哄著白霜，見白霜看著小白和小黑直發抖，就把小白和小黑也趕了出去。

那天下午，紫漣和紫漪把自己的衣服全翻了出來，一件一件的往白霜身上套，一直玩到夜幕降臨，也沒有要放白霜走的意思。

      奶娘晚菊和秋蓮看到哈欠連連的白霜於心不忍，便道：“天晚了，是不是該讓霜兒回家睡覺了？”  

      紫漣一聽道：“ 奶娘收拾床，霜兒今晚跟我睡。”

      紫漪一聽忙拉過白霜：“不行，霜兒今晚要跟我睡。”

       而白霜卻在旁邊輕輕地抽泣起來。

       晚菊知道兩個小主子又要吵鬧不休，就暗示著秋蓮去找夫人來，好讓這個不知道她們從哪兒弄來的小丫頭回家睡覺。

     而此時花匠秦升，找到了管家一臉焦急地說：“小女霜兒在晌午時分，被兩個小姐和兩條蛇帶走，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小人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萬望大人幫忙尋回小女。”

      管家一聽便帶了秦升去見紅娘。

       紅娘正在房中檢查紫嬋和紫娟的功課，先是奶娘秋蓮來找，又見管家帶花匠來尋女，紅娘便到了漣漪居，紫嬋和紫娟跟著也來了，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女孩兒搞得妹妹們驚動了娘。

      當紫嬋看到哭地梨花帶雨的小白霜時，一顆心就莫名其妙的跟著走了。八歲的紫嬋當下便決定，一定要把白霜要到身邊，再也不讓紫漣和紫漪去欺負她了。

     一夜沒睡好的紫嬋，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了花匠秦升的住處，不敢進去，就悄悄的等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看到秦升離開去了花園，就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當白霜開門時，紫嬋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她，白霜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是紫漣和紫漪又站在那兒不動就要關上門，紫嬋一驚忙從懷裏掏出了一方絹帕，打開後裏麵是幾顆亮晶晶的冰糖。白霜見了不好意思去拿，靦腆地笑了。紫嬋見狀，拿起一顆放到自己嘴中，又拿起另一顆遞到白霜嘴邊，白霜含到了口中。

         從那天起，紫嬋就常常帶了好吃的和好玩的東西去送給白霜，白霜一見到她就會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在白霜八歲的時候，紫嬋跑到了紅娘的麵前死活都要換貼身丫鬟，要白霜做她的丫鬟，紅娘初時不肯答應，說那白霜太小還不懂事，但是經不住紫嬋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最終紅娘妥協了， 可把原來的丫鬟白蘭委屈的什麽也似的，最後白蘭給了紅娘的奶娘黃媽使喚了。

       白霜一到紫嬋的房裏，紫嬋的奶娘就不高興了，這哪裏是來個丫鬟，給個小姐都不換，她的小姐倒好象變成了丫鬟，整日裏變著法子哄白霜開心。

        好在那白霜乖巧，為人和善，也從不恃寵生驕，因為白蘭的事還愧疚了好長一段時間，偷偷地跑去找白蘭原諒。又加上隻要白霜高興，紫嬋就高興，白霜不高興，紫嬋就黑著臉，奶娘也就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們去了。

        如今，紫嬋十六歲，白霜十四歲。

紫嬋自從跟紅娘經商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好看的東西，還是漂亮的衣服，首先想到的就是白霜。就象今天看到了這支簪子就又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看著白霜高興，看著白霜漂亮，她就心滿意足了。

        以前，紫姝園裏的下人們都羨慕白霜，說給三小姐做奴婢是白霜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以前的紫嬋隻有在出紫姝園的時候穿長衫，現在的紫嬋即使是在家裏也不脫下長衫了。於是下人們的話就變了，看她們的眼神也變了。

   奶娘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心裏也不舒服起來，畢竟紫嬋是她一手喂大的。

    奶娘一進屋，又看到紫嬋和白霜相偎在銅鏡前，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小姐。” 

        紫嬋聽到奶娘的語氣不對忙轉過身來問道：“ 奶娘，有什麽事讓奶娘不高興了？”  

       奶娘沒好氣的說道：“ 老身有幾句話要和小姐說。”

       紫嬋一愣道：“ 奶娘就說嘛，嬋兒聽著呢。”

 奶娘指著紫嬋的衣服說道：“小姐以後在家裏就不要穿長衫了，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穿著男人的衣服到處走象什麽話？”

     紫嬋笑了，在奶娘身前轉了一圈：“ 奶娘在為這個生氣啊，奶娘，你不覺得嬋兒穿這身衣服很好看嗎？嬋兒自己倒覺得嬋兒穿長衫比外麵的那些公子穿還好看。”　

她轉過頭來問白霜：“ 霜兒，你說是不是？”

       白霜看到奶娘一肚子氣，沒敢吭聲低下了頭。

      奶娘道：“小姐穿的再好看，也終究是小姐，不是公子。還有，在這屋子裏，小姐和霜兒怎麽樣，老身就不說什麽了，但出了這屋子，小姐就收斂一點吧，難道小姐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嗎？”

     紫嬋一聽不高興起來：“ 別人願意說什麽，讓他們說去吧，聽了他們嚼舌根子，我就要換衣服，下次再說什麽我還要換丫頭了不成？” 

     奶娘聽了更生氣了道：“小姐說的太對了，如果小姐再不收斂一下，你就是在逼著你娘送走白霜。” 說完轉身離開了。

      白霜驚訝地張大了嘴看著紫嬋，紫嬋也看著白霜久久說不出話來，突然，她轉身入了房迅速換下長衫，出來看見白霜在哭，白霜看著紫嬋道：“小姐，都是霜兒不好，霜兒讓小姐受委屈了，為了霜兒，小姐連一件喜歡的衣服都不能穿。” 

      紫嬋小心翼翼的幫她查去了臉上的淚水，握住白霜的手道：“ 霜兒，別擔心，說什麽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紫姝園，我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們會生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