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下午,難得彭祥約我吃晚飯,我很想去,不過我約了人相親。
“在哪裏?”彭祥用短信問我,我們至今仍然保持著短信聊私事的習慣。
“據說是一家很有名的相親餐廳。”我回複。
“啊?”是吧,他覺得奇怪,我也覺得奇怪呢,專門的相親餐廳吃什麽呢?我猜想,大概是餐點從特別便宜的到特別貴的,好讓相親的人能夠知道對方的經濟實力?
據說現在的多倫多,單身男子多,單身女子也多,可就是配上對兒難啊。您瞧瞧,專業餐廳都出來了。
“我也去!”彭祥寫道,“給你拿主意,免得被人賣了。”
討厭鬼,有他在,我就不好意思裝了。
晚上我提前了大概15分鍾到了那家餐廳,因為是第一次見麵,所以約好了穿的衣服,還互換了姓名,在一個每桌都相親的環境中,萬一相錯了對象,那可就好笑了。
這家餐廳的確設計得挺浪漫,門口隻有一個服務員,裏麵全部是自助式的。服務員解釋到,裏麵不安排服務生,約會的雙方就要自食其力,互相照顧,這樣在互動的過程中就能看到彼此的生活習慣以及是否細心、負責任等等。
桌與桌之間的距離特意安排得比較遠,這樣就不會聽到其他人的談話。除了自助之外還可以單點,價格果然一步步提高,最豪華的要上千加幣之多。總之,這家餐廳的確想了一些點子來吸引客戶多花錢。
正觀察著,彭祥也來了。他挑了一個離我桌子最近的地方坐了下來,基本上就是坐在我的正對麵。雖然他不一定能聽見我的談話,但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快到約會時間的時候,一條短信進來,“臨時改變,對方的母親來相親!”
“啊?”我立刻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是要先來考察未來的兒媳婦麽?我拿著手機給彭祥去看,他哈哈笑著,“這下醜媳婦要見公婆啦!”
正要跟她拌嘴,忽然兩個身材肥胖的老女人走進餐廳,她們兩個的體積實在很大,而且跟這裏的平均年齡不符,所以特別顯眼。
一進門就開始嚷嚷,“就這裏了!就這裏了!坐下坐下,先喝杯水!”她們兩個每人占了兩個位置,人坐在一張椅子上,腳放在另外一張椅子上。由於體積大分量足,椅子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當然她們的聲音絕對可以蓋過椅子的斷裂聲,“誰跟你兒子相親啊?沒看見呢?”
“不知道啊,介紹人說挺漂亮挺能幹的。我一聽說就不幹了!所以我沒讓我兒子來!你說女人能生養聽老公話就行了,要漂亮要能幹幹啥?”
她們的說話聲音實在太大,相信整個餐廳都聽得到。每一桌都在側目,隻有我整個人僵硬地幹在那裏,看她們也不是,不看她們也不是。而彭祥,早就趴在桌子上笑得氣都喘不上來,每次想開口跟我說話都被自己的笑聲打斷了。
“唉?咋還不來呢?”旁邊的阿姨終於發現了問題,“穿啥衣服來著?”
“紅的,紅色的裙子。”對了,我正穿著紅色的裙子。
阿姨將椅子欺負到個徹底,終於站了起來,並且朝我走過來,“哎,你,就你,小丫頭,你是跟我兒子約會的不?”她依舊聲如洪鍾,整個房子的目光都一瞬間朝我聚焦過來。
我那個熱!汗開始流。尷尬地看著她,不知道說啥才好。
“阿姨,她是跟我相親的。”彭祥終於收住了笑聲,一把拉住我的手回答道。
“啊,你不是那個什麽啞巴姑娘啊,”阿姨一邊說一邊往回走,“你說起個什麽名字不好,非叫個啞巴!哈哈哈……”。她的笑聲衝撞在餐廳內,我似乎看到無數玻璃被擊碎震落。
我立刻身體前傾,靠近彭祥的方向,上半身幾乎趴在桌子上,但還是不敢看那兩個女人。這個姿勢讓我覺得安全一些。
彭祥也把頭湊過來,“感謝我今天來了吧?”
我嚴重點頭,簡直就是救星啊!
“這頓你請?”
立刻點頭。
“好像這裏麵的比較好吃呢?”他指指那份天價菜單。
我一把奪過菜單,惡狠狠但是小聲地說,“隻準吃自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