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被人稱作是女強人,因為做事獨立,不習慣依賴別人。周圍的朋友以安安為代表,一直都看不慣我的獨立自主,總是試圖教給我一些小女人才會有的做法。其中最讓我不屑的,就是不能自己打開可樂罐子。我一直都覺得,這麽點的小事也交給男人去做,太矯情了。
去年父母來了一趟多倫多,在這裏陪我住了一段時間。我驚訝的發現,原來我媽媽的小女人風範十分明顯。
我家裏基本上大事是爸爸說了算,小事是媽媽說了算。可是我至今也沒有掌握他們倆大事小事的標準。公平地說,應該是有商有量吧。
爸媽來的時候,我就變回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懶丫頭。有一次,正在看電視的我叫媽媽拿聽可樂過來,她從冰箱裏拿出來,剛做了一個要打開的動作,忽然一轉身遞給了我爸爸,“你幫她開吧。”她說。
我瞪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我媽有這麽標準的小女人習慣,“你自己打不開麽?幹嗎給人家?”我追問她。
我媽媽振振有詞,“我穿著白褲子呢,可樂打開的時候會有液體噴出來的,該把我的褲子弄髒了。你爸穿的是牛仔褲,不怕髒。”
我爸爸倒也樂意,一把接過去,打開了不算,還自己倒了小半杯走,美其名曰,“我替女兒嚐嚐加拿大的可樂味道正不正。”
其實我知道我父母一向不支持我喝碳酸飲料,他們一來就把我的冰箱裏裝滿了牛奶、豆漿和新鮮的果汁,希望可以替代我一向依賴的可樂。
我媽媽也過去湊熱鬧,“那我也嚐嚐,加拿大的可樂正不正?”她附和著我老爸。老倆口喝著同一杯可樂,美在其中。
沒過幾天去超市買菜,我跟媽媽去買黃瓜,爸爸去買水果,媽媽拿起黃瓜來東看西看,然後又放下了,說,“我不會挑,我去問問你爸怎麽挑,他最會了。”
我又給氣樂了,“你們倆都生活了30多年了,您還不知道我爸怎麽挑黃瓜麽?”
媽媽不理我,自顧自地走到爸爸身邊去。爸爸正拿著一個大榴蓮說,“這個榴蓮好,開口了,你不是愛吃麽,買一個給你。”其實我爸爸最討厭榴蓮味,每次我跟媽媽吃,他都躲得遠遠的,說我們把家裏搞臭了。
媽媽滿心歡喜地把榴蓮放到購物車裏,再把爸爸領到賣黃瓜的地方,兩個人認認真真地帶著老花眼鏡挑黃瓜。說實話,我真沒看出爸爸挑的黃瓜有什麽特別,可是媽媽就能一邊接過黃瓜一邊點頭說,“這個好,這個好,再拿一個這樣的。”
我歪著頭,看著購物車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黃瓜,再看看二老的身影,忽然覺得,我媽媽整個就是小女人的典範呀。我這個女兒怎麽絲毫就沒學到呢。我要是早有我媽這一手,不是早就嫁出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