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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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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藍花楹

(2016-06-09 10:10:56) 下一個

已經六月了，真快！貼一篇四月開的五月寫的藍藍的花，紀念美麗的生命。

《又見藍花楹》

依然是四月天的人間，它如期而至，帶來無與倫比的燦爛。

幾年前這樣的春末夏初，不經意地撞見了這藍藍紫紫的花。麵對那一樹樹鋪天蓋地而來的藍紫色花海，我豪無思想準備，沒有一絲抵抗力，徹底地臣服。我把車停下，小心翼翼地不要碾壓那小喇叭樣的花朵。站在這滿街，漫天，一世的藍花中，不時有一顆顆花瓣掉落在身上。窮極我的想象力，即使是在夢裏，也不曾見過如此的絢麗。

為了證明這夢境的真實，我急忙查找花的出處。哦，它叫藍花楹（Jacaranda），每年初夏盛開，花期不過三兩個星期而已。

很幸運地遇見，花雖既逝，我已無法忘懷。

一年當中，每次駛過那種滿藍花楹樹的老街，會默默地盼它的花開，好像等待孔雀開屏，生怕一不留神就錯過了。沒開花的時候，這樹高高細細的，稀稀拉拉的葉子，無精打采地站在那裏，絲毫不能引起路人的注意。這樣低調的養精蓄銳想來是為等待那短暫而奔放的花季。

終於，它又來了，我又來了。它已是又一世的輪回，我仍在繼續著此生的蹉跎。

那日驅車經過小鎮的一條主街，左手邊是一個公園，右手邊是鎮上一組古老的建築。

我問後座的孩子，記得這個地方嗎？

他說，記得，不就是上次你非要停車拍照的地方嗎？

我開心地笑了，嗯，難得。

哎，你為什麽非在這兒拍照啊？孩子問。

沒看見那麽美的花麽？

哦，沒注意，花還不是年年都有？

那個公園裏麵有一株超大的藍花楹。那年，它怒放，我流連。在我眼裏，它的美麗稍縱即逝，在孩子的眼裏，它隻是春去春來的又一季。我們站在時間天平的兩端，看到的分明是不一樣的一花一木一世界。

泰戈爾有個名句，“Let life be summer flower, death be autumn leave.”讓生命如夏花般燦爛，讓死亡如秋葉般靜美。

藍花楹，它絢爛的生命可謂不枉一世。但它的花期又那麽短，再過兩周，這裏便是滿地的藍色花瓣，被行人踩踏，被車輪碾壓。無論是花開撲麵，還是落英繽紛，它，都是那麽地令人措手不及。

生與死，何嚐不是措手不及呢？時間和地點，我們有的選嗎？我們唯一可以左右的或許是生命的方式，每一天的活法。有人徒活99歲的苟且，有人雖英年早逝卻留給世界深刻的印記。

中午與同事外出吃飯，車駛過花木叢鬱的街道。同事抱怨，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種這麽多藍花楹樹？我驚得花容失色，不會吧，我超愛這樹的，你怎麽會不喜歡呢？她說，這個藍色花瓣掉在車上留下的印記很難清理的。嘖，我語重心長地，一切都值得啊，那麽燦爛的花。。。

說也是，在加州生活了十幾年，也就最近幾年才注意到這藍花楹。之前的那麽多花季都對它視而不見麽？嗯，看來，這個世界至少是五維的，立體的三維，客觀的時間是一維，比如花開花落，而我們自己的生命成長又是一維，少年的不識愁滋味，青年的自我奮鬥，中年的不惑感悟。。。對了，那個抱怨藍花楹染了車子的同事是個八零後，她每天麵臨許多壓力，照顧年幼的孩子，努力工作打拚，支付沒完沒了的賬單。。。車子被染髒，就要加洗車的工作。所以藍花楹在她的眼裏，不是美麗，而是麻煩。。。

世界在它的軌道上前進，我們在各自的生命裏活著。有時擦肩而過，有時視而不見，有時就真的碰上了。好像我自己之前對藍花楹的不見，與如今的見。。。

在這個多維的世界，如何找到相遇點是道難解的題。能夠遇見實屬不易，便值得珍惜，以你獨有的方式珍惜。

藍花楹，積蓄了一年的生機，在一樹樹的花中綻放自己，毫無保留。生命能得如此，不虛此行呀！

藍花楹，將在悄然的輪回中化作春泥，留給我的是真實的，關於美麗生命的確據。

文/圖By清風-細雨

初稿2012年五月

改於2016年五月

文：這個藍紫色的花，在2012年五月的一個清晨，令我心動地寫下了十幾年來的第一篇中文。雖然當時的文字青澀生疏，但不得不說，那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花：朋友說：剛從我高中“植物通”的同學那兒知道，這棵樹叫藍花楹，有個很特別的寓意：在絕望中等待愛情。

歌：貼這首歌配這段文字，必須的。那時的樸樹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歌唱著生命的絢爛短暫。如今沉寂多年再次複出的樸樹唱的是人生的平凡之路。少年的驕縱不羈與不惑之年的沉穩平安都是不錯的。人到什麽年齡做什麽事有什麽樣的境界。年輕人不必心急地入禪脫俗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