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秋天的隨想
牆上一片燦燦橘紅的秋意,是我為季節應景掛的一幅畫。似要在這豔色的景中,找到秋天,那個 “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 的印記。因為,我這裏是沒有秋天的。
沒有他的日子,偏要去嗅他的氣味,尋他的蹤跡,證明他的存在。
聽說北京已經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美東的颶風也一夜間帶來了無情的冰冷,我卻依然固執地尋找我的秋風。
溫度計顯示外麵 92 度,我搖搖頭,天空高高的蔚藍,不帶一片雲。揚起臉,感受習習微風,竟是溫熱的。這個一年溫差不過二十幾度的地方,氣候宜人,是連上帝也垂憐的幸運角。我還不知足地抱怨沒有秋天,心裏不由一陣臉紅。我們總有的怨的,有的,想著沒有的無牽無掛;沒有的,念著擁有的溫婉曼妙。。。
秋天在這不清不楚,不知不覺當中已經變成了掛曆上聖誕假日前的幾個月份,完全數字化了。通常是忙碌的,準備著一年將終的所有交待,工作上,生活上。年初的小小規劃經曆一夏的慵懶,也要麵對一下了;偏離軌道太遠的車,也得稍轉動一下方向盤,往回拉拉。
望著牆上借來的秋色,窗外鬱鬱蔥蔥的樹葉,沒有半點去意。思緒卻徑自地走遠,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女孩,在那深秋意意的地方。
車站上散漫地站著等車的人們,彼此毫不相幹,各自懷著心事,期盼著快點到達目的地,或是家,或是學校,該去的或不該去的地方。 太陽已經小於 45 度,傾斜地盡著最後的職責,有氣無力,雖有一絲耀眼,卻已感受不到溫暖。深秋早退了豔麗,隻剩滿眼的灰色。樹葉大多掉了,留下殘存的星星點點。總是好奇為什麽有些葉子會堅持地懸在樹上,迎著一陣陣的秋風,孤獨嗎?寒冷嗎?
45 度的斜陽歸心似箭,加速地下沉,隻留下一片黃昏。遠遠的可見又一陣狂風卷起地上的一切襲來。地上已所剩不多了,一片紙,一點殘葉,一撮塵土, 撲在她的身上,長發蓋了一臉,風衣被粗暴地掀起。低了頭,閉上眼,掩住嘴和眼,抱緊雙臂,裹嚴外衣。風還是從露在外麵的脖子侵入了,皮膚頓時收緊,深秋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車隨著一陣風也歪歪扭扭地進了站。刹那間,散落的人們像被磁石吸了的鐵砂一樣,以迅雷的速度粘在了車門口。男男女女從她身邊擦過,卷了她的衣,蹭了她的包,撞了她的肩。瞬時,她被落在了磁鐵的外圍,清楚地成了一粒非鐵砂的異類,無法想象還能擠入那個車門。聳聳肩,她原地不動,等下輛車吧。
反正有大把的時間,她並不急於到達,甚至不確定是否真的要去。他不知道她要來的,她從來不事先約好,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想去,什麽時候會去。她不喜歡相約的,等人難捱,等到了又相見拘束。想去就去,想來就來吧。也許會撲空,她不在意,去那兒不全為他,更多是為她自己。下一輛車遲早會來,她可用這時間來確定自己的方向。
秋天,伴隨著一個個車站,一扇扇開啟關閉的車門,一陣寒過一陣的風。向東向西向南向北,來來去去,轉個不停。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們相向而錯,她幽幽地回,他悻悻而去。
回到宿舍,梅說,他來過了,你不在。
她抖去一身寒意,隻道,哦。。。
這個季節,總要有時間去香山的。紅葉也是一個借口,那裏的紅葉隻是一小片,一小片,隱約在灰色的山脊中,並不令人驚歎。可是,香山紅葉,聽來也是浪漫,豈不是秋的必經之地? 不高不峻的一座峰,誰讓它叫“鬼見愁”?乃是吸引了這些心比天高的人們去挑戰。
一路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到了山頂,山風吹透了汗水浸濕的衣,“一覽眾山小”的豪情閃在心裏。遙指遠處依稀可見高聳的寫字樓,那裏便是她的方向,要去征服它的神秘。
他順她的纖指望去,雖是一臉茫然,卻說,你行的。
牆上的畫與記憶中那樣的深秋畢竟已是相去甚遠。
怎樣的方向,怎樣的風,讓我落在了這個沒有秋色的地方。看著牆上的片片橘紅,惦記著曾經的那些秋天,那些來去,那些辯不明的方向。
秋天,他,還有方向,究竟是找到了,還是迷失了?
後記:
短短一篇,拖拉了許久,從初秋至今,冬天已將近。那天,我這裏竟下起了小雨,風也有了寒意。在小雨淅瀝的黑暗中開動了車,雨刷一下就抹去了車窗的迷蒙。路上的行車線在反光的雨水中,很難分辨,隻得隨著前車,憑記憶,尋那回家的路。
By :清風 - 細雨
2012 年 11 月
偶然的,發現了這位情感歌者 Eva Cassidy ,被她深情的演繹吸引,全然投入到她的歌聲中。可惜的是,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靈魂歌手卻英年早逝,留下歌聲中的記憶。。。
Autumn Leaves
The falling leaves drift by my window
The falling leaves of red and gold
I see your lips the summer kisses
The sunburned hands I used to hold
Since you went away the days grow long
And soon I'll hear old winter's song
But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Since you went away the days grow long
And soon I'll hear old winter's song
But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謝謝!
紫竹好!看你ID, 猜我們該是老鄉啊。謝謝你喜歡!
謝謝杜鵑!你的評論讓我很感動。 寫下這些文字,是想可以清心,若能得幾位同感相知,便足矣。
穿越真好! :)))
太好了!真高興你能喜歡!高山流水,知音難覓,抱抱~~
常來坐坐,多交流分享。。。
忘記告訴你,我還特別喜歡你那篇“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尤其是歌詞的中文翻譯, 好像比原歌詞更加有感染力。
謝謝紫薇媽媽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