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雨吧

誰說晴天聽不到雨聲?清風細雨,聽那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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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北京

(2012-06-04 00:53:30) 下一個

北京這兩個字永遠讓我的心陣痛,糾結,戀戀不舍。今夜,尤其想念。

初遇你是在1989年的春天,春花滿城,卻無心觀賞;風和日麗,卻撩人心火。沒想到我們還真的可以談理想,問人生,論平等,想未來。就像那些隻是在書中讀過,崇拜過的五四學人,仿佛我們這樣的青年真的可以推動,可以改變,可以用生命來喚起覺醒。

我就這樣聽著你,我並不懂。我才剛剛開始了夢想中的大學生涯,卻好像一條剛學會遊泳的小魚,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卷入了驚濤駭浪。

認識你,以為心動之後會是花前月下,那時花正開放。你卻說:“跟我一起去衝浪!”

騎著車,我們去北大,沒有網絡,隻有民主牆;到清華,同學三三兩兩,意氣飛揚。在廣場,我可以感到你的心在激蕩,血脈在噴張。立刻,你融入了激流,仿佛這裏是你生來的戰場。回頭,看見我,你的眼角掠過一絲惆悵,“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太不安全,別擔心,我會去找你。”

穿過謠言四起的街道,兩邊的店鋪紛紛提早關了門。想轉頭拉你回來,可我知道這是非我所能。遠遠地,看見站在三輪車上,激昂講演的你,我答應自己會好好等你,祈求上天保佑你和那些像你一樣的熱血之軀。 

深夜,校園裏沒有寂靜,輾轉無法入睡。遠處傳來了槍聲,一陣陣,時而密如驟雨,時而斷斷續續。 同學們相擁而坐,心裏忐忑,眼裏迷茫。我發瘋地要衝出校園,門緊閉著,四處戒備森嚴。那一夜,如此的長。。。

再見你,是一個星期以後,又仿佛隔世。我哭了,哭那些日子對你撕心裂肺的惦記,還哭你那逝去的理想;又笑了,笑我們還可以繼續,仍可以幻想。你把我抱的那麽緊,低聲地嗚咽,告訴我你如何藏在電線杆底座後麵躲過劫難,告訴我你前麵的人如何倒下,告訴我那個夜裏你身邊的樹葉刷刷地被削落。

開會,表態,保證書之後,生活似乎又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你好像也拋開了陰影,走出校園,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你說你要成功,要賺錢。

北京的躁動仿佛轉換成了無數的商機,大樓一棟棟地拔地而起,商鋪一個比一個高檔絢麗。飯店,歌廳,舞廳,無數不安的夜晚都有我們發泄激情的足跡。

又是一個夜晚,你開著車。你賺了錢,每天忙得像個成功人士,可我們仍然漫無目的。 車繞著三環轉了一圈,又轉了二環,然後沿著燈火通明的長安街,我們沉默著。

“這裏讓人窒息,我們離開這兒吧,遠走他鄉。”

“嗯。”我點頭。。。

西北航空飛往底特律的航班緩緩升空, 我的眼淚無法抑製地往下流。再望一眼我愛的北京,我的心與你相係,你是我永遠的北京。

謹以此文紀念這一代人,無論你在那一段日子生活在北京,身在北京的校園,親臨過廣場,或在其他的地方關注著北京,它的烙印留在我們身上,無法溟滅。 

By 清風-細雨   來,聽那雨吧

不知為什麽想到了這首歌:白樺林
 –  BY 樸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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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清風-細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點綴的評論:
同懷念。。。
點綴 回複 悄悄話
“北京的躁動仿佛轉換成了無數的商機,大樓一棟棟地拔地而起,商鋪一個比一個高檔絢麗。飯店,歌廳,舞廳,無數不安的夜晚都有我們發泄激情的足跡。”

真實的記錄,由衷地感慨,不盡的困惑,永遠的懷念。。。都在這篇短文裏了。。。看了淚濕眼眶,哀慟不已。。。



清風-細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Quarx的評論:
嗯哪。。。
Quarx 回複 悄悄話 now it is a time back to Beijing! same for those new generation! h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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