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記(三)

江核心接下鄧老兒留下的攤子。二十世紀也沒剩幾天了。看看這岸邊，包二奶，造假貨，搞三陪，吃喝玩樂。再瞧瞧這河裏，摸槍的摸槍，摸魚的摸魚，摸蝦的摸蝦，摸王八的摸王八，沒幾個正而八經地摸石頭。老江真是哭也不是笑也難。越看陳希同就越覺他是個貪官汙吏，抓過來就扔進了水裏。這時電話叮零零響了，原來是魏電工從監獄打來COLLECT CALL。這老魏自從被關起來後，每逢老鄧摸石頭不順手時就寫信安慰老鄧，噓寒問暖之餘總不忘嘮叨他的找橋過河理論。老鄧歸西後，老魏知道老江聽力還行就改用電話了。老江拿起電話，就聽到老魏循循善誘地勸他從橋上過河：您瞧老胡摸得那麽賣力老鄧摸得滿手血腥還不都埋在岸這邊？您就不試試那橋？老江心裏正煩著呐，接到老魏的騷擾電話就更來氣：你們把這小子給我趕走，越遠越好。老江手下的人懂科學知道地球是圓的，把老魏架上毛驢送到地球另一邊去了。

趕走了老魏，老江私下琢磨著，這滿河刁民急於發財眼都是綠的，俺要是領他們上了橋，還不被他們剝光衣服給扔進河裏！這江滑頭不愧是交大肄業的高才生，掏出梳子梳了梳頭，竟然就有了主意：俺來唱京戲，李月月鳥嘛繼續呆在坦克裏，朱熔基你來整頓整頓勞動紀律。這老右派朱熔基當年跟劉鄧部隊過河時被人踢翻在河裏，連喝了好幾壺河水，抱著個樹丫子漂了好幾裏地，才撿了條命回來，所以比較橫。一上台，就在岸上抓貪官汙吏，到河裏安排摸不著石頭的夥計下崗摸泥鰍，還忙著給洋大人消氣；緊接著又給老江提建議，這不也九十年代了，摸石頭也得靠高科技呀。GPS從此也就有了用武之地。江某人當然也不閑著，送三講團下河裏搞宣傳，戲癮一來就著河岸搭台唱大戲，反正是死馬當著活馬醫。幾年下來，河裏的部隊也還真在深水區摸著了兩塊新石頭。不料老江嘴還沒來得急咧開，大洪水從天而降連人帶石頭都卷走了。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歡喜。

河裏的隊伍摸了二十年石頭，早已失去了信心。老江唱京戲也沒了效應。軍心浮動之時，忽然來了個李洪誌大師聲稱有神力能把大家帶往高層次的幸福生活裏。說他的法輪功不但能延年益壽，若練到高層次不用摸石頭也不用搭橋隻要將丹田中大法輪轉到4000RPM就能從空中越過河，比飛碟都靈。一聽說有這等好事，河裏的人嘩的一聲都上岸開始打坐練功。一時間打坐的人群把老江帳篷都給圍的水泄不通。一看水中沒人摸石頭，連自己到帳篷外撒泡尿都走不出去，老江氣不打一處來，抓起幾個練法輪功的夥計就打進了大牢。心中罵道，小赤佬小學畢業不懂ABC竟敢在俺地盤上唱對台戲！想攪俺的場子搶生意不是？不要以為自己在高維空間就能跟俺別苗頭，等俺派李月鳥開動坦克把你從五維空間映射成二維肉餅，你哭都來不及！

搞了一年政治學習好不容易把法輪功的囂張氣焰給壓了下去。老江罵罵咧咧地把隊伍又趕進河裏。娘希皮，隻要你們都呆在河裏看俺梳頭唱戲，你們摸啥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