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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51)
過年了,但美國的唐人年一點也沒有以前過年的味。記得以前有兩盼,一盼暑假,二盼年。過年對小孩來說,就是吃、玩和壓歲錢。從現在每年的春運,可以看出年對中國人的重要性。
以前鄉下過了冬至就開始為過年作準備,除把雞、鴨、鵝養得肥肥的外,還用木薯粉炊齋菜(和炊腸粉一樣),人們用竹竿將各種顏色的鹹甜齋菜涼幹,到小年夜時,就用來做西奇馬,或用熱沙炒成像薯片、蝦片的齋菜。其實小年夜最主要的還是用糖膠(動詞)炒米(就是自製西奇馬),那幾天打爆穀的到處走動幫人打爆穀攢外塊,用一個生鐵做的鼓將各種穀物打成雪白鬆軟的穀花,時不時鄉裏就響起彭、彭、彭的開爆鼓聲。晚上大人在膠炒米和炒齋菜的時候,小孩就成群結隊到處大聲呼叫:“膠炒米,膠毋成,膠到鑊耳飛哂擎!”
年廿九就開始做角仔、酥角和煎堆,角仔有鹹角和甜角,因為我們人口多,做角仔和酥角時,人人都要幫手,而煎堆隻有老媽能做,煎堆又叫婆仔氣,要往糯米粉包裏吹氣,很考功夫,這手藝,村裏很少人會做。炸角仔的時候,我都會自告奮勇當火頭軍,當然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年卅十,一起床就可以吃上老媽未天亮就開始準備的湯圓,湯汁是煮早上剛殺的雞和五花肉的湯,現在的雪藏雞很難做到那種鮮甜。那一天都在為年晚飯忙碌,殺雞劏鵝,燜葛藕,燉豬牛,炒時菜,蒸煮燉烤煲燜炒各種八寶都用上了。晚上在享用那豐盛的年晚飯時,小孩例外讓喝一點酒,到現在還在尋找那時生啤酒的味道。
年初一早就穿上新衣,找上夥伴玩鞭炮,看舞獅、舞龍的癲上一天。
鄉下逢雙數天就去拜年,年初二幾兄妹就帶上老媽準備好的油角、煎堆等節日糕點到茶坑的外婆和幾個姨媽處拜年,以前交通不方便,拜年都要走路,路上不時碰到一組一組的人來來往往到各處拜年。小孩還在淘氣玩鞭炮,我們都將鞭炮的藥引的火藥放掉(延長燃燒時間),路上看到有牛糞,就插上一個鞭炮,點燃就走開,就看那一個家夥不好運了。路上的牛糞都被炸了一個一個的洞,所以要留意前麵走的那夥人,不然就會中招。初四、初六、初八就到左近山村、水鄉的親戚家拜年,初八後就不拜年了。
初七是人日,那天要煮人日茶,就是將過年的餸頭餸尾煮成一大鑊湯,加些炒米和生鮮蔬菜就成了人日茶,午飯時就一人一大碗,將所有從年晚飯起剩下來的東西一次清理幹淨。人日茶最令我難忘的是本已硬崩崩的煎堆在湯中變成香軟可口的年糕。
到此過年算到了尾聲,元宵節再掀起一個小高潮,吃湯圓當然不在話下,晚上村裏的獅隊都會出獅到相關的祠堂拜祭,有些小孩舞著大人紮的小草龍到處亂跑。
這就是我印象中的大過年。
最懷念除夕子夜的煙花爆竹,回到屋裏, 就有熱騰騰的餃子驅寒~ 還有 初一晚上的銅爐炭火酸菜羊肉鍋,元宵節的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