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哲
隨筆
----給叔叔的酒.
近鄉情更怯,有多少事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還在?有多少情還可緬懷…
有多少年了,我和我的小叔叔沒有再見過麵了,我不記得了,但我不相信,我不能再見到他了,我不能,也沒有機會再和他一起默默的座在一起,去品品這來自遠方的酒的酒味了…
我的小叔僅比我大幾歲,小的時候,小叔叔是爺爺寵愛的第一人,因為他`小`,我的爺爺中的六個兒女中,小叔是最幸運的一個,他在哥哥姐姐的愛護和嗬護下,讀書,玩耍,自由自在,該結婚就結婚,該成家就成家,該生子就生子,一生很順利.
前年,可能是家鄉的汙染的環境和汙染的空氣等原因,小叔的了當地最常見的那種病,那時,家裏人都知道,為了減少對他心理上的壓力,當時,就隱瞞了他一個人,我不時的打電話回去和他聊聊天,勸慰他,鼓勵他早日康複.他也很樂觀,一種不太在乎的口氣.
我的父親和爺爺一樣,對我的小叔叔很愛護,為他的生活花去了很多的心思,有時,他們對小叔的那種無微不至的關愛,還讓我有點羨慕和小小的`嫉妒`.小的時候,小叔叔可以和爺爺`爭吵`,可以`搶占`我的`圖畫書`,可我就不能看看小叔叔的任何`藏品`.
我和小叔叔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對我這個和他小不了幾歲的侄子從不`居高臨下`的說教,甚至在有些時候還有著那麽一點`尊重`.
我一直有個想法,想在某一天,我不在這麽忙碌的時候,帶著我的小叔叔,也可以說,請我的小叔和我一起去旅行,我知道,他從小就希望走的遠一些,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可因為爺爺和伯伯,爸爸等父兄的過於的`溺愛`,他沒能走出來,反而我這個不被人`珍愛`的人卻遠走了四方.
當年在我離開北京去美國讀書的前一周,我行前匆匆的去看望了我的小叔叔,從那以後,我和小叔叔就天各一方,在匆匆忙忙幾十年的時光中,我和小叔總共見麵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就幾個小時,而就在那僅有的一兩個小時的見麵中,小叔叔卻總象一個`膽怯`的孩子那樣,`藏`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我,靜靜的聽著人們和我`說東道西`,不插言,不眨眼,不大聲的喘氣,他把和我見麵的那短短的幾個小時似乎都用來`吸收`,他那麽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時光,不想打亂,哪怕是我的一個小小的一個動作,都在他專注的目光中…
在我的辦公室的桌子上,有我的小叔十一歲時的一張照片,這張已發黃了照片,跟隨了我幾十年的老照片,記載和承載著我和我的小叔叔那隻有意會不能言傳的親情,我的小叔是我的長輩,也象我的`兄弟`,他靜默無言,不善言辭,也羞與表達.可我們那種深深的默契卻是盡在不言中…
人生就是這麽的變化莫測,看起來身體健康的小叔從發現病症到離開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我得到消息時人還在法國,無論如何,也趕不上在看一眼我的小叔叔了,多麽想當麵告訴他我的內心的感受,多麽想再看一看你那無言的身影……
叔叔你在那邊還好嗎?我給你又給您帶來了你最喜歡的酒,你看到了嗎?
你還是那麽的默默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