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老板--------馬可羅
馬可羅是華人,當年的小羅成了現在的老羅.認識老羅快二十年了,那時,老羅還是青春年少的小羅,
小羅來自我們中國的江南水鄉,我因大學畢業後曾在那裏工作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小羅就錯把我認作半個同鄉,加之那時在我們這裏美國的中國大陸來的人還太少太少,所以,我也就半推半就的認了小羅這個小`同鄉`.
這一晃就幾十年過去了,我和當年的小羅,現在的老羅已是幾十年的無話不談的真正的老朋友了.
當年小羅出國來美後學的數學,可學數學的中國人在那時想找個工作那可是太難太難了,不單單如此,那時,從中國大陸來美留學的年輕的華人中,女的青年人就更少更少了,再加上那個時候,老華僑看不上新從大陸來的年輕人,從台灣和香港來的華人對來自大陸中國的年輕人有偏見,所以,我們的早期留學生小羅不但工作有了困難,就連找對象也成了老大難.
但絕頂聰明的小羅可不是吃菜的,你別看我們的小羅個子小,那可是有一個非同一般,非同尋常的精明而又聰明的大腦.
小羅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自己創了業,竟建立了自己的建築公司.
小羅還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流利的近乎純正的英語找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國年輕的姑娘做太太.
誰都知道,美國姑娘是健壯的多,漂亮的少,聰明的多,精明的少.
可被我們的小羅`騙`來的這個美國姑娘是不但健壯,而且漂亮.
對小羅的高超的泡美國妞的水平,我們幾個窮哥門對小羅真是另眼相看了.
論個頭,小羅是咱北京姑娘認定的二等殘廢,隻有一米六四,論長象,除了他那樂天派的笑臉外,幾乎很難找到亮點,尤其是那對小眼睛再配上一個大眼鏡,那真是別有風采.
小羅成了我們哥門心中的`英雄`.
我們對小羅那是`羨慕啊,嫉妒啊`,我們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講出他泡洋妞的秘訣.
-----但不管如何,蒼天呀,大地呀,小羅你真給咱中國的老爺們掙了口氣呀,你看周邊,都是又醜又髒的老外娶了咱年輕又漂亮的中國妞,可現在咱們的既醜又矮的小羅竟真真的娶回了他們年輕,漂亮,又有文化的美國妞,從那以後,小羅在我們中間一直受著別樣的尊重.
時光任冉,轉眼就是七八年過去了,我們的小羅太太為我們的小羅一口氣生了五個聰明又漂亮的中美混血的小姑娘.
真是不娶不知道,娶後才知道,我們的小羅從把這個美麗的美國姑娘娶回家後,才慢慢的知道,這美國的姑娘也分個東西南北,三六九等.
我們東方人在美國太易被辨認,一看,是典型的東方麵孔,一聽,典型的中式英語.
而在美國來自歐洲的移民,就大不一樣,同樣是新移民,他若不說,你也很難在短期間能分辯的出,首先,他們的外表,你看不出,再者,她們從小就講著地道的英語,從其口音裏你很難辨別出來.
我們的小羅太太就是一個從希臘移民來美國不太久的年輕人,最初是小羅的老泰山聽說美國的美金遍地開花,美國富饒美麗,就帶著他的美夢,帶著他的太太和女兒(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小羅太太),賣掉了他在希臘的農場,千裏迢迢的奔著美國這片熱騰騰的熱土來掏金來了.
但美國的現實和夢中的想象相差很遠,這裏是一片需要艱苦奮鬥才能生存的土地,不管你是來自那裏,也不管是什麽樣的人.
小羅的老泰山過慣了希臘的比社會主義還社會主義的高福利的幸福生活,在美國這個高度競爭的社會中,極不適應.他在女兒找到小羅不久後就帶著自己的老太太搬回希臘,重新去過他的農場主的幸福生活去了.
我們小羅的太太從結婚到生了五個千斤後,也由一個漂亮的姑娘演變成了一地道的歐洲大嬸,現在的羅太太也就象一曾在繁華都市中的品牌的高級小轎車變成了一部奔馳在荒原郊野的OEM製造的老式拖拉機了.
其實,在小羅和他的希臘太太結婚後不久,小羅就已清楚的明白了他們將來的家庭`重擔就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肩上`.
我們的小羅的希臘太太是漂亮但不勤勞,健壯但不愛勞動,也許是在希臘的傳統的影響,也許就是天生的性格,愛說不愛幹,愛吃不會做,愛消費不愛掙錢,而且是脾氣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壯,夫妻打架,小羅根本不是對手.好在小羅自知之明,在加上南方人特有的聰明和勤快,做飯,那是全包了,工作,掙錢,那更是責無旁貸,每周一匯報,每月一總結,掙來的錢如數上交,分毫不差.
多少年如一日,小羅是充分的發揮出了我們華人的優秀品質,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經營著他的建築公司,那真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有時吃住在工地.
小羅全程的照管他的漂亮的希臘太太,辛辛苦苦的拉扯著著五個孩子,供她們上學,,供她們旅行,做著一個很好很好的父親和丈夫.
可羅的希臘太太是越來越不不滿足於小羅的傑出表現,脾氣是越來越大,常常是稍不滿意,就一怒之下,自己駕車去機場,丟下小羅和五個小孩子,就飛往希臘,到她父親的農莊,`獨自渡假去了`.而且用此來還要挾小羅,隻要到了希臘,那就久不歸來.
每當在這時,往往是小羅抱兩個小的,背著一個中間的.領著兩個大的,浩浩蕩蕩的去登機,買票,去希臘,千求萬求的把希臘太太,孩子們的媽`哄`回來,再在一起過日子.
小羅的日子過的不容易,泥裏,水裏,這一晃就是幾十年,小羅慢慢的變成了老羅.本是一挺四直的小羅,小夥子累的成了半鑼鍋.
看著他幾十年的泥濘的路走的不輕鬆,我們大家盡力的幫他一下,我們把自己公司的大大小小的土建的工程都留給了他來做.
老羅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為了生活,老羅由一個學數學的才子把自己轉變成了電工,管工,瓦工,萬能工.他給自己的家蓋起了大HOUSE獨立屋,他給他的希臘太太買了一部又一部的高級車,他給三個長大的女兒各買了一部好車,他用揮灑著自己的血汗,努力的工作,把大女兒供著畢了業,結了婚,二女兒大學畢了業,三女兒還在上大學,四女兒上了高中,老麽五女兒上了初中.
老羅的希臘太太也老了,不知是因遺傳還是什麽原因,老羅的希臘太太得了精神病,不知道吃,也不知道喝,該睡時不睡,不該睡時不醒.老羅每天除了照顧生意外,還的照管有病的希臘太太.累的本就小眼睛的羅大哥,在他的臉上幾乎就找不到眼睛了.
去年,過節了,我們幾個夥伴們又坐在了一起,喝了幾杯小酒,有人說這,有人說那.也有人問:老羅老哥:您老了後準備怎麽辦?
老羅老哥默默的喝了一杯酒,憂憂的說:`我呀,等把小女兒供的大學畢了業,我也就真老了,那時,就想回家…………再看著我的江南水鄉和我的故鄉人,渡過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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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老羅安置好他的希臘太太,並留下已工作了的大女兒在美照看她的媽媽,他領著其餘的四個女兒展開了他的回鄉之旅.
老羅離開家已二十六年了,除了在中間短期回去過中國幾天外,幾乎是把時間都給了美國和希臘太太,他由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變成了五十多歲的半大老人了,過去,沒條件回家,後來,不好意思回家,一拖兩拖,這就拖了二十多年,等老羅回到夢寐以求的故鄉,老一輩的人幾乎不在了,同一輩的人要麽不在了,要麽也難認出來了.
幾個跟著老羅回來的孩子們一個也不會說中文,最多也就會說個`吃飯``去廁所`之類的單詞.老羅一路上當爹又當娘,不單是向導,還得兼翻譯.
老羅本人也因長期和希臘太太生活在一起,多多少少的受希臘太太的影響,老羅這些年對外國了解的多了些,對中國的了解少了些,就連好朋友圈子,也是除了我們幾個老哥們外,也很少有華人來往.這一來二去,老羅的腦子被`西化`了不少,由於長期的隔離,使的老羅對中國現在的情況有點把不準脈了,他感覺到,他的夢中的故土和他的相象中的大不一樣了,他在這裏似乎也容不進去了,他好象有點`不和時宜`了.
他帶著四個孩子從北走到南,從西走到東,走啊,看啊,見物思情,感慨萬千,老羅有時是`老淚橫流`,四個不知情的孩子怔怔的看著老爸的傷感,不知其所以然,還以為,老爸莫非也有了`精神病`.
從中國歸來後,老羅遲遲不來見我,他在思考,他在獨立思考,他不想被我`赤化`,不想被我影響他的獨立思考.
一天,他老人家總算露麵了,當他一進我的辦公室的門,老羅就先把左手抬起來,搖晃著,示意我先不要說話,然後,他走近我,附在我的耳邊悄悄的說:`老弟:我想好了,等小女兒大學畢了業,趁我手裏還有幾個錢,我就去南美買個大農場,再雇上幾個保鏢,保姆,好好的當它幾天山大王,這樣,咱總不能算是一輩子當孫子吧.……
盡管經過了多年的磨合,也盡管老羅和他的希臘太太一起走過數不清的風風雨雨,把老羅的幾個女兒拉扯大了,兩個大的女兒已經大學畢業了,羅太太的精神病在老羅多年的細心照顧下不但基本康複了,還可已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了, 可老羅卻和太太還是分居了,現在,他們還各自有了其同一個民族的新的男女朋友.
雖然他們還表麵上住在一棟樓裏,但老羅一個人住在三樓,太太就住在了一樓,雞犬之聲相聞,但老死不相往來了.
說起來讓他們分開的原因有很多很多,可最主要的還是老羅的經濟出了問題,因市場不景氣,老羅的許多項目取消了,新的項目沒著落,坐吃山空,老羅的太太再也不能過`花天酒地`的幸福生活,在她的眼裏,當年那個象魔術師一樣的東方小子再也不能象過去那樣能隨時隨地的給她大把的美金用來消費了.
老羅擁有的很新的賓利車賣了,,九成新的寶馬車也賣了,剩下的大奔馳因太太在怒火燃燒的情況下,發狂時把車體劃了許許多多的劃痕而沒人買,隻好留下來自己用.
人們知道,往往是`愛`的那一邊就是`狠`,老羅的太太對我們的老羅現在的愛是消失了,就隻剩下`狠`了.老羅地生活節奏被攪拌的開始出現偏差了.
一天,老羅來到我的辦公室,咳聲歎氣後要我們的工程師給他的手機加上錄音的功能,我問他,這又是為何呀?
老羅無可奈何的說,他的太太聯合其男友對他進行不斷的騷擾甚至威脅,他要把他們打來的威脅電話錄下來,作為證據提交給法庭.
看來,老羅的準老年人的半退休生活難以平靜了…
不單如此,老羅再也沒有重新開始的勇氣和力量了,他老了,他也渾身是病,他的公司沒有人接手,他老了老了,又迷茫了,路在哪裏?看著老羅的越來越彎的背,越來越老的臉,聽著老羅越來越多的咳歎歎氣,不知道老羅的老板的故事該怎麽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