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帕米拉打電話問我要不要跟諾蒙(她的前夫)告別,我心裏想著諾蒙將要去天堂了,可以捎去我對傑森的內疚和愛,當我向他說出內心的這件事時,諾蒙眼睛閃著光,他握住我的手說,如果他在天堂見到傑森,他一定把我的話轉告。但是我那天其實並沒有跟諾蒙告別、不知道為什麽,我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很難相信他會死,不論是誰。
但我錯了,兩天後的一個下午,帕米拉給我的手機留言說:諾蒙去世了。
我到達帕米拉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鍾,屋裏有一些人,我帶去了一些餃子做大家的夜宵。帕米拉情緒已經穩定,正在跟親朋好友分享她十八歲與諾蒙相識時的情景,旁邊的孩子們聽的也津津有味。她算了一下,她和諾蒙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一直持續了40年 ,其實離婚有29多年了,期間彼此都換過好幾任接班人,但最終都被彼此耗沒影兒了。最厲害的還是宇宙無敵諾蒙戰士,他與白血病抗爭了五年,期間幾起幾落差點兒就掛了,反倒是把身強力壯的帕米拉的兩任未婚夫先後給耗死了,帕米拉分別悲痛欲絕一個月後繼續尋覓真愛,諾蒙去世的前一個月,等不急帕米拉的第三任男友突然帶回家一個12歲的小女孩,帕米拉問怎麽回事,他說他曾經與小女孩的母親約會,但是前段時間女孩媽媽房間裏被警察突然襲擊,並從家裏搜出大量毒品和槍支,女孩的媽媽被捕入獄,估計至少20年。帕米拉的男友請了最好的律師搖身一變成了小女孩的法定監護人。並請求帕米拉當後媽一起來照顧小女孩,這突然的來襲令帕米拉感到一陣懵逼,她質問男友什麽時候被判的她?男友反問她:你天天照顧你前夫,有什麽資格來管我的私生活?帕米拉勃然大怒,一臉罵了幾個混蛋後摔門而去。她打電話向我發誓說,她不會再搭理他了。—-這是她第很多次這麽說了。但是諾蒙被帕米拉從醫院接回到家的那一晚,他幸福地笑了.帕米拉說,諾蒙能在家中去世,是他的願望。
帕米拉眼淚汪汪地對孩子們說:諾蒙是你們的爸爸、爺爺,因此我可能會談戀愛,但我不再考慮嫁給任何人了。大家看著帕米拉又哭又笑地把一地雞毛紮成雞毛撣子,首先,她的孫子突然間竊笑,並打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然後在桌子周圍引發了嚴重破壞,那是十到二十分鍾最響亮、最愚蠢的開始 ,你能想象到的最愉快的笑聲。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很難想象那是在諾蒙剛去世的家裏。帕米拉補充道:現在,這三個男人在天堂見麵可以一起談論我,某年某月的某個時候,我欺騙了他們所有人。又是一陣笑聲……我自己也笑出眼淚,並全神貫注於上帝賜予人類的最美麗、最有益的治療:笑聲。
令人驚奇的是,那一刻起,一切似乎都不那麽嚴肅和沉重了,悲傷的情緒就像不受歡迎的客人一樣被忽略了。為什麽不呢?諾蒙要是也在場,他一定也笑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人們進進出出我們的生活,有的人來了又走了。我們錯過了多少告訴對方在我們心裏有多重要的機會。 我們中國人是含蓄的不善表達也不屑於表達的,覺得太做作。可未知的損失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有些話不說,就真的沒機會說了……
這些年來,我失去了幾個我心愛的人。 我的父母親,我的愛人、我最愛的表弟陳君,還有幾位朋友。沒有什麽能把他們帶回來,但當我想到他們,可以讓他們的精神在我體內保持活力,就像是他們在我的隔壁一樣,這是一種有意義的感覺。 然而,今天我的女兒布布,教會我最重要的事情是充分利用與我們所愛的人在一起的寶貴時間。
Jeff也說,想他們的時候點燃蠟燭,為天堂裏的他們祈禱,你也會收到天堂裏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