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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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他到底怎麽了?(長篇小說《迷途的羔羊》)

(2020-07-06 08:42:38) 下一個

 

 

    當傑森媽媽回來的時候,傑森好了一些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至於他自己身上的傷和小阿妮雅的陰陽臉,包括我們爭吵和打架,他完全不記得。 

 

     但是我們在廚房頂端的一個儲物櫃裏發現了很多藍色的藥片,我拿給她媽媽看的時候,才知道那是一種叫做“酚酞尼”的藥物,是一種鎮痛藥,在傑森的媽媽的反複詢問中,才知道他已經服用這些藥物有近兩個月的曆史了。我突然想起來他曾因偏頭疼去看過家庭醫生,他說那些藥物是醫生給他開的,但我不確定。雖然我也曾見他服用過但從來沒有對此產生過疑問。婆婆說肯定是由於過量引起的,我那時候一直無暇去探索關於這種藥的危害性。後來才知道這種藥物比H洛因強50倍,比嗎啡強一百倍,而且在美國每年都有很多年輕人因為服用過量而死亡。

 

   傑森的工作丟了,他的父母與S有一個長時間的談話,內容不詳,我也不想知道,但從此,S再也沒有登過我家的門,有時候我能從窗戶上看到他往外走,或者開車出去,都是一個人,表情落寞,沒有了以前的精氣神兒。

 

    雖然我們發現的算是比較及時,但傑森也已經停不下來了。婆婆非常沮喪,她是一個比較容易泄氣的女人,她非常難過地跟我訴說了傑森的一些往事,在退伍後不久他其實就有過一些不良曆史,她說了很多,有的我聽懂了,有的我完全沒聽懂,但這並不重要,因為我眼裏的傑森是不一樣的。他善良單純,勇敢快樂,雖然有一些缺點和做過一些愚蠢的事,但誰又沒有呢?!因此婆婆那些話並沒有影響到我對傑森的看法,知道了原因之後,我反而開始心疼起他來了。可我的婆婆勸我離開傑森,她說:“我知道我的兒子,他很危險,你和小阿妮雅先住到我的家裏去吧!”,她聲音很低也很嚴肅,停了一下繼續說:“我認為你應該申請離婚,你可以搬到有中國人的地方,這樣你就不會束縛感;也可以選擇與小阿妮雅再回到中國,我對此感到非常抱歉,在你的錢沒有完全花完之前,你真的應該選擇離開他。”

 

“我要是走了,那傑森怎麽辦?”我對婆婆的這番話感到非常困惑,這怎麽可能是從傑森的母親嘴裏說出來的呢?我非常不理解。

 

“我們會把他送到戒毒所,就這樣。”婆婆堅定的眼睛看著我,她的嘴角下撇,努力點了點頭,表示她態度很堅決。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的婆婆有一種“大義滅親”的悲壯,她向我敞開了心扉,我也應該向她敞開心扉。我哭了,抓住她的手,屁股從沙發挪到了地下,我幾乎是跪在那裏了,眼淚湧了出來,我說:“媽媽,在你的眼裏,傑森也許不是你最好的和令你驕傲的孩子,但他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愛我的男人,除了傑森,沒有人在乎我是否死活。我不知道未來我們的關係會怎樣,但是,我不能就這麽拋棄他,我要幫傑森在家裏戒毒。婆婆遺憾地搖了搖頭,她說我們不可能做到,因為沾染了毒癮的人非常危險,他們有的甚至會殺妻滅子,什麽事都可能做出來。我不信,我堅信傑森做不出來那樣的事,而且,我也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婆婆擰不過我,在我的央求下,她最後答應協助我試試幫助傑森戒毒。

 

“但我還是希望你暫時搬到媽媽的家裏。”她說。

 

“No,這就是我的家,沒有傑森,我在哪裏都毫無意義,我哪裏也不去。但是媽媽,我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起幫他戒毒,就在家裏。”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們繼續圍著傑森,他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但是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傑森躺在沙發裏,嘴角還在留哈喇子。婆婆用紙巾使勁地為他擦去了口水,嘴裏罵了一句:“愚蠢的笨蛋!”

 

    我坐在地毯上拉著傑森的手告訴他:“傑森,你要是能把毒戒了,我們去買一棟屬於我們自己的新房子好嗎?我們賣房子的錢有一半借給了朋友,她很快就會還給我們,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看房子,買一個帶陽光的新房,然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傑森衝我點點頭。我抱住他,親吻他,眼淚撲簌簌地掉在他的臉上。那一刻,我覺得我們成了患難夫妻。

“That will be nice .”他眼裏閃過一絲光,笑了。

 

我看到他笑了,又從桌子上拎起那些藍藥片,遞到他麵前商量的語氣跟他說:“我把這些藥片全部扔掉好嗎?”

 

“躲我遠著點兒,給我!!”他忽然很生氣地伸手一把搶了過去。

 

“不能一下子就全部把它扔掉,這樣他會受不了的。”婆婆表情凝重地告訴我說。

 

“你可以戒掉嗎?”我扭過頭盯著問傑森,我想如果他說不,我就會揍他。

 

“Yes!”他回答。

 

“OK,但是你不能自己保管它,我和媽媽之間,你希望誰來保管它?” 我問傑森,心裏卻希望他會選擇我。

 

“ 媽媽。”他想都沒想,看著我回答,絲毫都沒有猶豫。我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我的丈夫不相信我,也許,在他的心裏,我隻是胡鬧的一隻刺蝟。。。 

 

   關於戒毒的過程,我在這裏不想過多的描述,那是一段不堪回首,令人崩潰的記憶,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可以經曆卻不敢回想,因為隻要我試圖回想都會令我頭皮發麻和再一次崩潰,心就像被鋸齒切割的那種感覺。隻因我寫下這些經曆的初衷是出於善意,如果這麽一直寫下去,恐怕要寫成一部恐怖和戒毒小說了,這個世界上的狗屎劇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再在那裏拉上一灘,令這個世界更加肮髒。

 

    粗略的講,這並不容易。因為傑森在這個過程中有時候會產生幻覺,似乎有什麽恐怖的事情包圍著他似的,曆曆在目或者清晰的不可思議,或者為了避免他與我發生劇烈衝突,我不得不事先把他捆起來,那段時間,我沒有再給他肉體上的暴力,除了心疼他和孩子,想到的就是必須要絕處逢生,為了他也為了我,更為了孩子。

 

    有時候他似乎已經精神分裂了,我知道精神上的劇痛與極度亢奮,遠比肉體上的痛苦要大的多,這些我在童年時期就已經從母親那裏看到無數次了。有時候他的眼睛裏會充滿血絲,頭發和衣服會被汗水沁透,舌頭咬爛了,喉嚨變了聲,反複的用有撞地麵以致後腦青腫或者掙紮繩索使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我目睹著這一切,如同醍醐灌頂,就像一個劊子手麵對一個即將死亡的囚犯。我的婆婆是看不了這些的,但她為我做了的就是盡量不讓小阿妮婭看到這一切,那段時間,婆婆也付出很多,但每次她趕來,都要給傑森一些藥物,有幾次甚至與我撕扯起來發生巨大衝突。我衝她怒吼:

這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我唯一的一點亮光!我必須對我們一家三口的未來負責,哪怕他因戒毒死了,我都不會手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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