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義勇軍進行曲》響起 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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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義勇軍進行曲》響起
嶽愛國/文、攝影
古往今來,中國究竟產生過多少歌曲?多如牛毛,無人統計亦無法統計。而在這不計其數的歌曲當中,又有幾首能夠深入國人的骨髓,成為國人最為鍾愛、久唱不衰的音樂作品呢?有,但不多。在那不多的、被國人記住並傳唱的歌曲中,又有幾首是從產生的那一日始便被傳唱開來,到如今仍能夠使聞聽者熱血沸騰的呢?有!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歌就是《義勇軍進行曲》。《義勇軍進行曲》從問世到今天已有81年的時間了,它曾經是號角、是戰歌;今天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是流淌在所有的中華兒女血管裏血液,是組成我們生命的因子,是與我們的生命須臾不可分了重要組成部分。
之一:《義勇軍進行曲》最早的響起,是響在了田漢與聶耳的心底裏。
1935年初,田漢完成了電影劇本《風雲兒女》的初步創作。為增強反帝反封建的效果,田漢為該電影劇本配上了主題歌《萬裏長城》歌詞。在民族危難的時候,田漢作為一名中共黨員,他要為民族而呼、為民族的危亡而呐喊,他要籲天下受壓迫的人們起來!起來!起來!……不料,剛剛完成了《風雲兒女》劇本的田漢就被逮捕了。在獄中的田漢無法為《風雲兒女》的攝製做更多的工作。電影的分鏡頭腳本是由夏衍完成的,主題歌隻選用了《萬裏長城》的第一段歌詞,並更名為《義勇軍進行曲》。
此時,即將被中共黨組織派往蘇聯學習的聶耳找到了夏衍,問:“《風雲兒女》的主題曲由誰來作曲?”不待夏衍回答,聶耳便自己答道:“我來寫吧,田漢也會同意的。”之後,在獄中的田漢果然同意聶耳的請求,畢竟在這之前二人已有過多次的合作了。
雖然聶耳才剛剛拿到《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可是,在聶耳的心目中早已開始醞釀著為人民而呐喊,為祖國而呐喊了。他在目睹了民族的衰微、人民所受的深重苦難後,一直期待著,期待著要寫出一首中國的“馬賽曲”。當見到《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後,聶耳認為,機會來了,他要將這支曲子譜寫成時代的強音。他在出國前夕便完成了初稿,在日本逗留期間,最終完成了為《義勇軍進行曲》譜曲的任務,並寄回到了國內。
可誰成想,為《義勇軍進行曲》所譜的曲子是聶耳音樂事業的巔峰,卻也是聶耳之絕唱。就在這之後不久,聶耳因意外溺水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年僅23歲。
剛剛出獄的田漢聞此訊息大慟 , 寫詩一首以示對戰友、合作夥伴、中國音樂界的後起之秀——聶耳的深切悼念:
一係金陵五月更 , 故交零落幾吞聲。
高歌共待驚天地 , 小別何期隔死生?
鄉國如今淪巨浸 , 邊疆次第壞長城。
英魂應隨狂濤返 , 好與吾民訴不平!
之二:《義勇軍進行曲》的響起,成為民族抗爭的號角,成為了那個時代的最強音。
“再唱一次勝利凱歌 ! 再擲一顆強烈的炮彈 !”
“這兒有雄偉的歌——是鐵蹄下的反抗歌 !”
這是兩條為電影《風雲兒女》的首演所做的廣告。1935 年 5 月 24 日,《風雲兒女》在上海金城大戲院舉行首映,當日,《中華日報》電影宣傳廣告及《申報》電影廣告欄分別以上述內容做了廣告。也正是因為《風雲兒女》的公演,使《義勇軍進行曲》得以用那個時代的最快速度四處傳播,在全國的抗日軍民中被迅速地傳唱了開來。
“盧溝橋事變”前幾個月的一天,愛潑斯坦得知上海全國救亡協會發起了一個“大眾歌詠運動”,常駐天津的愛潑斯坦立即前往采訪天津是如何響應此次活動的。波蘭籍猶太人愛潑斯坦是最早報道中國抗戰的外國記者之一。當他走到天津基督教青年會大廳門口,隻聞有雄壯的歌聲傳出“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之前,愛潑斯坦慣常聽到中國人所唱的是京戲、京韻大鼓或地方小調,卻從未看到、聽到中國人集合起來,大聲地唱出猶如戰鬥般的歌聲。現在,這種陌生的但卻是新式的中國歌聲,聽來“好像一位神情緊張、聲音沙啞的司令官,在發動攻擊前夕,向充滿決心的士兵發表最後一分鍾的戰鬥演說。”當時,愛潑斯坦雖還未聽清歌詞的全部內容,但從那戛玉敲金般的旋律中聽出,這是一支戰鬥的歌曲。他覺得這支歌的“每一句都是一個口號,體現著他們全想過,但卻表達不出來的思想,此刻,他們長期被壓抑的感情終於爆發出來了”。愛潑斯坦被深深地感染了,情不自禁地跟著中國人學唱了起來。在這之後,愛潑斯坦在對我抗日軍民的采訪期間,經常與大家共同高歌《義勇軍進行曲》。
雖然國民黨的上層不允許公開演唱《義勇軍進行曲》,但隨著全民抗戰的興起,《義勇軍進行曲》還是成為了某些國民黨軍隊的軍歌。曾在遠征軍擔任上尉參謀的著名曆史學家黃仁宇回憶到:“取用為國歌之前,早經國軍選用為標準軍歌之一;我們在成都草堂寺青羊宮做軍官的年代也唱過不知多少次了。 ”遠征軍200師師長戴安瀾將軍的作戰秘書張家福少校回憶,著名的200師的軍歌就是《義勇軍進行曲》。 1945 年 8 月 15 日,日寇投降的好消息通過電波傳到偏遠的湖南湘西,駐紮在這裏的軍隊官兵與當地百姓聚集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唱著《義勇軍進行曲》, 用歌聲來表達他們因抗戰勝利而產生的歡樂之情、激動之意,也期冀著新生活的到來。
反法西斯戰爭中,《義勇軍進行曲》還成為了國際戰歌之一。1944年,馬來西亞一隻抗日隊伍將《義勇軍進行曲》中的“中華民族”改為“馬來亞民族”作為自己的戰歌來歌唱。當時,馬來西亞和印度遊擊隊的廣播電台也把《義勇軍進行曲》作為開始曲。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之際,在盟軍凱旋的曲目中,《義勇軍進行曲》赫然名列其中。與此同時,美國政府提出:在聯合國勝利之日大演奏中,選定《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國的代表音樂。 據田漢的兒子田申回憶,抗戰期間,田漢收到過一筆美國黑人歌王保羅·羅伯遜寄來的稿費。原來是保羅·羅伯遜在紐約聽到《義勇軍進行曲》後非常喜愛,不僅用英語四處演唱,還用漢語灌製了唱片,取名《起來!》。“具體多少錢忘記了,隻記得父親立即把一部分稿費寄給了聶耳的家屬。”田申說。
之三:《義勇軍進行曲》伴隨著新中國的建立而響起。
經過百折不撓地抗爭,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終於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1949年春,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首都布拉格召開“保衛世界和平大會”,新中國雖尚未建立,卻應邀出席。大會規定:開幕式那天,各國代表團進入會場時,都要奏、唱本國國歌。這讓中國代表團的成員很是為難,因為我們的國歌還沒有確立。經代表團成員緊急磋商,決定用《義勇軍進行曲》代替國歌,為不引起他國代表團的誤會,郭沫若還將“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句歌詞改成了“中國民族到了大翻身的時候”。拋開細節不講,事實證明,代表團成員的選擇是正確的,也契合了《義勇軍進行曲》最終成為國歌的事實。
1949年7月7日晚8時,北平20萬民眾舉行紀念“七七”抗戰12周年集會。大會開始,在隆隆的禮炮聲中,同時響起的是軍樂團演奏出的《義勇軍進行曲》。在激昂的軍樂聲中,人們憶起了12年來的屈辱與悲愴、頑強的抗爭及來之不易的勝利,於是,全場合著軍樂高聲唱起了《義勇軍進行曲》,氣勢如虹。
1949年6月,第一屆全國政協籌備會在籌備新中國成立的一些事項中,將製定一首新中國國歌作為重要籌備內容之一。籌備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由馬敘倫任組長,葉劍英、沈雁冰任副組長的政協籌備會第六小組,並設立“國歌初選委員會”,委員會由田漢、沈雁冰、錢三強、歐陽予倩、郭沫若和徐悲鴻等人組成,另聘馬思聰、呂驥、賀綠汀、姚錦新四名音樂家擔任顧問。7月15日~26日,政協籌備會第六小組在《人民日報》等國內外報紙上,連續刊登了“國旗、國徽、國歌征集啟事”,反響十分強烈。截至8月20日,僅國歌一項應征稿就收到632件,歌詞歌譜6926首,但都不夠理想。最早建議用《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的是畫家徐悲鴻。根據徐悲鴻的提議,1949年9月27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通過《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都、紀年、國歌、國旗的決議》時,就國歌一項通過:“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未正式製定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國歌”,以發揚抗日戰爭期間英勇無畏的精神,體現了中國人民的革命傳統和安不忘危的思想。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結束前,毛澤東、周恩來與全體代表共同高唱了剛剛通過的國歌——《義勇軍進行曲》,歌聲久久回蕩在中南海懷仁堂的上空。
1949年10月1日,北京30萬群眾齊集在天安門前,參加新中國開國大典。毛澤東主席莊嚴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日成立了。接下來,毛澤東按動了升國旗的按鈕,此時,作為國歌的《義勇軍進行曲》響起,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徐徐升起。這一永恒的46秒(國歌規定演奏時長為46秒)代表著,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終於挺直了腰杆站立起來了,中華民族不屈不撓的抗爭終於有了百世不磨的回報。
之四:《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言之一在世界響起。
從1949年新中國建立至今,《義勇軍進行曲》、五星紅旗分別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聲音、形象代言之一,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如今的我們,早已不忌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殷殷警示,居安思危已是我們全民族的基本共識;我們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隨時要“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直到取得更加輝煌的勝利!
每當中國主要領導出訪,或是外國主要首腦來訪,當我們的領導人與任何外國領導人比肩而立時,兩國國歌先後奏響,中華兒女從《義勇軍進行曲》中聞聽到的是無比的自豪,是國與國之間的平等,是中華民族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堅實基礎感。此刻,在每一名中國人的心目中,東亞病夫的稱謂早已被拋到了太陽星係以外;“華人與狗不得進入”的提示牌也早已被甩到了深深的馬裏亞納海溝之中。
在世界級的重大體育賽事中,《義勇軍進行曲》更是起著為中華民族揚眉、提氣、振威的作用。就以剛剛閉幕的第31屆奧林匹克夏季運動會來講,每當我們的體育健兒獲得金牌,在之後的升國旗、奏國歌環節,也是所有中國人、海外中華兒女最開心的時刻。遠在國內的我們隔著電視屏幕,可以清晰地聞聽到來自比賽現場齊聲高歌《義勇軍進行曲》的聲音,其聲威揚,其情真切,本是異國的賽場卻似乎變成了我們的主場,連遠在國內的我們都會情不自禁地跟唱起來“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