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景資料圖
主題叫做“比你有錢比你有天賦的人,還比你更努力”,昨天被這條新聞刷屏了。
這個小姑娘確實優秀。
1. 高一時就獲得了全國青少年信息學奧林匹克聯賽(浙江省賽區)一等獎。
2. 曾受麻省理工邀請參加比賽,獲得北美編程邀請賽第二名,超過了絕大多數來自哈佛、斯坦福、卡內基梅隆的大學代表隊。
3. 2014年、2015年連續兩年參加美國國家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都奪得冠軍,其中2014年還獲得了唯一的滿分。
4. 她參加過中國和美國的數學競賽,在美國數學奧林匹克夏令營中獲得了最高分。
5.在高中三年,郭文景嚐試了各種不同的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學帆船,學滑雪,學救生員,參加二中的辯論社,去上海參加全英文的辯論賽;喜歡研究社會問題,積極參加各種夏令營,比如在伯克利大學的著名SPARC人文學夏令營、HWeek(Harvard Week)即“哈佛校園行”。
6.哈佛大學本科校友麵試官、哈佛大學中國秘書長湯玫婕今年麵試了郭文景,對她讚不絕口。“我在中國區麵試6年,她是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她的計算機水平,放在美國同年齡的女程序員中,也是最頂尖的。她在美國大學預科考試中5門滿分,英語非常流利,顏值還高,簡直是近乎完美。”
7. 15歲那年能隻身飛往美國,教美國的孩子奧賽課,拿到了2000美金酬勞。(詳見本報2014年1月16日B15報道)
據說,她是信雅達董事長郭華強(顏值也不錯)的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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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現實。我不止一次聽身邊的朋友說,當下的教育質量考驗的就是家長資本和精力的投入,從學區房、到上各種輔導班、到培養種種興趣、到對接種種資源,家境的水準從起跑線上就拉開了距離。
某次我采訪某全球基金亞太地區負責人,是一個香港人,他說他是李澤楷的小學同學。看,圈子從7歲就開始培養了。
網絡上不乏這種酸溜溜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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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著仇富。
在我看來,屌絲心態和溫拿心態的差別就在於:
屌絲心態--- “哼,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因為家裏有錢”
溫拿心態--- “欣賞別人,與優秀的人和思想共舞,以及他們有沒有可以讓我學習的地方?”
很多物質上並不屌絲的人,當用屌絲心態來看待世界時,也容易導致社交關係惡化。相反,在物質上可能短暫不名一文,如果是以溫拿心態來看待世界,日子可能會越過越好。
這件事從另外一方麵說明,中國社會階層固化加劇,這是社會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的產物。留給普通老百姓逆襲的機會,可能隻剩下最後的10年了吧(甚至不到).
那些受祖輩陰翳,卻無法有所建樹的富二代(官二代),在這種高速發展的社會條件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三代才能出一個貴族。” 數代人兢兢業業,才有可能成就一個像民國時的那種影響深遠的中式大家族,在中國,早晚會再出現。
下麵,是很久以前很火的一篇文章,我很喜歡,和大家分享一下。
說實話,我很嫉妒那些勤奮的富二代們
作者l 胖達叔from 豆瓣
我最喜歡看各種富二代開著豪車出車禍或者無厘頭坑爹炫富的新聞,心裏想著隻要他們還這麽無知、幼稚地遊戲人間,我懸得七上八下的那麽多心就安了,你想想啊,這意味著這些笨蛋們要麽被撞死了,要麽蹲牢房了,要麽撞樹上蠢死了,反正給那些在窮困中掙紮的貧民們提供了向上流動的機會,當然了,不可能如此簡單,但是,這些新聞仿佛給予了我們希望,讓我竊喜。
其實,這一切隻是幻象,當我每日靠著品嚐這些幻象才能活著,那麽我離死去也就不遠了。
每到快墮落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年,我去新東方參加英語教師麵試,負責人麵對一百多個競聘者開始他最熟悉的那套新東方段子攻勢,由於我曾經在新東方上過課,對這些講過千八百遍的包袱早已經免疫,但是畢竟在耳朵裏進進出出,我記住了一句話:我很害怕那些勤奮的富二代們。他說他所教過的GRE班上的學生有很多都是富二代,但是他們不驕不躁,學習用功,英語底子又好,關鍵他們還普遍陽光、自信,等到他再回來教四六級的時候,發現,這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說,有那麽一群人比你優秀、比你年輕、比你富有,關鍵還比你勤奮,你簡直毫無贏他們的可能性。
我很討厭這種說法,這種說法讓我感覺自己被歸為普通人的行列,還是那種在大街上一不留神就會踩上一腳的普通人。我沒錢報GRE,沒錢考GRE,考了個勉強的分數也沒錢出國讀書,我最多報個四六級班,還得學會蹭課。
不服氣歸不服氣,但是要反駁,要有發言權就必須得有調查,於是,我開始細心地留意周圍的富二代,其中最令我感到恐懼的就是我自己的表妹,她讓我想到了金刻羽。
雖然,她的家庭並沒有金刻羽父親那麽高的權勢,但是畢竟擁有著好幾個公司,別墅豪車、衣食無憂,絕對的大資本家家庭。
她的父親就是我的舅舅,這使得我經常要參與設計她的教育,但是參與得越深,我越嫉妒,簡直是恨,為什麽我不能擁有這樣的生活。
一、我嫉妒她可以無限製地擴展自己的愛好。
從四歲起,她就開始學習鋼琴。這在我那個年代可能還算個新聞,但是對於現如今的家庭不算什麽,誰還不能去學個鋼琴呢?然而,當大多數的小孩還在請音樂學院的學生教授鋼琴的時候,她的老師已經是音樂學院的鋼琴係主任了。
我問舅:你們打算把她培養成音樂家麽?啟個蒙,至於麽?
舅說:倒沒打算培養成音樂家,純粹為了培養她的樂感,絕對不希望她成為鋼琴家,她導師也說了她沒有這個天賦,但是入門就必須正,找最好的老師對她有益無害。
與此同時,她的美術啟蒙老師是一位國家二級畫師,原因是他爸爸有一個畫家朋友。
她的遊泳教練是省遊泳隊的教練,所以當我現在還隻能狗爬的時候,她已經可以教我專業的蛙泳姿勢。
她有自己的兒童高爾夫球球具,與她爸爸共一個私教,原因隻是他們的朋友的孩子在申請美國高校時,因為會高爾夫而占了便宜。而我們大多數人大概連摸都沒摸過高爾夫球杆吧。
她隻有網球是沒什麽名氣的教練教的,因為離得近,就選了家旁邊的網球教練。可我現在也不會網球,我讀書的時候大學網球場建好了,不讓我們用……
這些興趣愛好,我沒有也沒關係,我小的時候,還不是沒報過奧數班、作文班、沒去過青少年宮,現在也活得很好,但我也會時不時地想象,大過年的,一堆親戚朋友圍坐著,我來到客廳的三腳架鋼琴坐下,為大家演奏一曲……(你妹,完全沒有古典音樂修養,不知道舉什麽例子).
好吧,換一個
二、我嫉妒她可以無所顧忌的購書。
她從小就擁有自己獨立的書房,與她的臥室連在一起,有兩麵牆的書櫃。而她所有的書都由我親自購買,我,一個博士,讀了這麽多年書,積累了這麽多年的購書經驗,然後給她買了滿書櫃的書,每年還有給她繼續購書的任務,她每年的購書金額大概是各位像我一樣的資深屌絲想吐血的,所以我從來不在打折的時候替她買書。
她在小學階段就已經擁有令人難以想象的閱讀量,並且在看過《蘇菲的世界》之後開始對哲學深深地著迷,初一就能半懂不懂地讀柏拉圖讀尼采讀叔本華。三聯的中學生圖書館係列,我是整套給她購置的,結果初一的她居然已經開始讀《萬曆十五年》、《鄉土中國》,我都是到了大學才知道這些書名。
大量讀書的必然結果就是作文極其出色,她爸爸曾經拿她的一篇討論“正義”的作文給我看,我已經難以相信這樣的文章出自孩子之手。在與她交流之後,我才意識到,她的思想之深已經遠遠超過同齡人,她早已經開始思考關於生死的問題,為此還曾痛哭流涕,我看到了自己少年時的影子。但少年時的我,無論買什麽書都得從自己的壓歲錢中省下來,還得經曆過無數爛書的洗禮,才能讀到好書,時間就這麽白白浪費掉。
我對舅說:妹妹這樣下去不成為哲學家就會成為作家。
舅說:嗯,你得想辦法幫我防止這種情況,家業還需要她來繼承呢。
然後,我初一的妹妹已經開始讀德魯克以及《金融的邏輯》之類的書了……
三、我嫉妒她還那麽小就已經能行走於世界之中,她不害怕,她不慌張,她隻是張開雙臂,早已經想振翅高飛。
我此生都未能在讀書期間出國,可以說是命運的安排,但終究逃不過缺錢這兩個字。但是,你們當然可以猜到,我妹妹從小就到國外度過假期,所以小學畢業之前,她已經去過歐洲、北美和澳洲。關鍵是她的父母不懂英語,所有與外國人的交流都由她來完成。
無論在機場、在酒店、在餐廳,她從來不犯怵,從來不會羞澀,不會扭捏,她即便不能用詞語來表達,她一定會用肢體語言讓對方明白,父母經常感到詫異,她隻是淡定地說:“總有辦法讓對方明白我想要什麽。”
這份淡定和從容也是從小培養的。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她就有了自己私人的外教,雖然是德裔美國人,但畢竟在紐約長大,非常地道的美式發音。那位外教並不懂中文,所以她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已經體會到該如何與一個語言不通的人交流。
但是,外教並未讓她的詞匯量猛增,也沒能讓她學業成績備受關注。所以,舅來請教我,我直接說,報一個VIP班,專攻新概念打底子吧。
所以初一的她已經學完三冊新概念了,想想可悲的是,我的很多大學學生至今都還未學完第三冊新概念吧?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令我震撼的,最震撼的事情發生在她六年級的暑假。她的父母為了鍛煉她的能力,給她報了一個美國中學的summer school,由於報名時間太晚,名校沒報上,選了一所靠近波士頓的名氣一般般的中學,那個學校沒有中文老師,也沒有中國學生。父母送她到上海,她一個人坐飛機去了美國,第一次獨立出國,她還隻是小學六年級學生,獨立在美國生活了一個月。
她爸媽以為她會哭、會鬧、會害怕,沒有,完全沒有,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每天都用視頻通話告訴父母在美國發生的點點滴滴,向父母介紹她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韓國的、日本的、巴西的。
回來之後,她不是興奮,不是炫耀,我對她說:“Im really proud of U。”她隻是說:“Really, thank you!” 對她父母,她隻說了一句:我的英語還得加課,我聽課還不是那麽順暢。
這樣的覺悟真的讓我已經出離了憤怒,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連二十六個字母都不會寫。所以,後來聽說她的英文成績是成都一所著名中學全年級霸王,我已經沒什麽好驚訝的了。
順便提一句,她可不隻是英文好,總成績也在那所著名初中排名前幾十,隻要保持這個成績就會直接保送本校高中。
去年的美國之行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差距,經過一年的打拚,她打算再去美國頂尖女高的summer school接受檢驗,她想讓自己無障礙地融入那種環境。
那天,如往常一樣,她媽媽送她到上海的浦東機場,她一個人飛到了JFK,結果出了一個有驚無險的小插曲。
她起飛之後。國內這邊,她的媽媽仍然在浦東機場守候,雖然女兒已經不是第一次獨自出國,但是還是怕個萬一,於是一直在機場等電話,一旦有意外,準備打飛的去美國(對富豪而言,這算什麽……真想拉個讚助啊!).
可飛機已經抵達,但學校方麵來接孩子的工作人員卻無法聯係到她,隻能聯係她在國內的母親。
聽到這個消息舅舅夫妻兩個已經快抓狂了,他們查詢到航班已經到達,可遲遲未接到報平安的電話,電話也打不通。
事後才知道原來是這麽回事:
去年暑假出國的時候,她發現每一個朋友都帶上了自己國家產的手機,韓國人用的是三星,日本人用的是索尼,她被同學問起為什麽不用自己國家的手機時,拿著蘋果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丟臉。於是今年強烈要求帶一部國產手機,所以家裏給她買了一部華為,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當妹妹到達JFK的時候,這台手機不能自動搜索網絡,也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結果電話實在打不通。
我不知道別的初一孩子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麽辦,是我的話,一個人在美國,孤零零地,找不到來接自己的人,也聯係不到自己的家人,我肯定隻能哭了,直到驚動了警察叔叔乃至中國駐美國大使館……嗯,或者根本就不敢一個人出國。
但是,當她快抓狂的媽媽在深夜接到電話的時候,隻聽見那邊傳來淡定而簡潔的話:“媽媽,我已經到美國了,手機有點問題,網絡不通,WiFi也用不了,我已經借一個外國叔叔的電話給學校打了電話,他們馬上派人來接我,我現在用別人的手機給你打的是越洋電話,不方便多說,不要擔心,到學校再聯係你,掛了。”
她媽如釋重負地在電話那頭留下了眼淚,那時候是淩晨三四點鍾,她們夫婦一宿沒睡。
(不過,外國友人真的很善良,居然借手機給一個小女孩打越洋電話……不論你是誰,作為她的哥哥,十分感謝你!)
學習剛開始,由於測試水平優秀,她直接被分到了高級班。不過上課時她傻眼了,這個高級班的三十個孩子,竟然有三分之二以上來自中國:北京、上海、台北、香港的占了絕大多數。但是,她們全程隻用英文交流,看來已經形成了自覺。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課堂上的issue都是關於大氣汙染、核輻射、跨國文化等等內容,她第一次被要求利用圖書館寫一篇英文論文,並在同學麵前做一次presentation,這在中國的中學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這麽一個月呆下來,我們很擔心她的自信會被打擊到零,但她真的是越戰越勇型的豪放孩子,回到家裏隻對她爸媽說:我有三個想法,第一,要去考托福,有個北京的同學已經考了100分,我也必須達到這個程度才行;第二,我得補習數學,他們學得很超前,有個讀初三的同學已經開始自學大學內容了;第三,我得學習一門小語種。
然後,當所有家長還在苦惱如何騙孩子去參加補習班時,她自己把自己的暑假變成了補習。
現在她初一,如果不出意外,她接下來的兩年的假期都會在英國度過,為的是讓她適應高中在英國公學的生活。
你可能會說,這隻是個例,其實不是,她之所以學習高爾夫、去參加summer school、以及去英國公學讀高中,都是因為舅的朋友圈子裏有不少人的孩子已經成功通過這些手段進入了世界頂級高校。這才是我感到貧富差距真正可怕的地方。要知道,他們也許有自己的上市公司,但絕對算不上中國的頂級富豪,隻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枚富豪而已。
所以,在看到金刻羽新聞的時候,我想到的不是天才,而是一個從出生就勝人一籌的孩子(所謂含著鈦白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從小一直接受著絕對精英的教育,她們從小就以遠超常人的努力在這個世界上掙紮,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未來的對手不是眼前的人,而是那些在世界各個角落裏同樣家世優異卻勤奮拚搏的人。
等到有一天,他們遠遠甩開我們,進入更高水平的競爭平台時,我們除了說一句“那是天才”以外還能怎也呢?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這才是自深深處的悲哀吧?
其實,那時候,我們應該意識到這種天賦是用重金打造的天賦。每念及此,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如我一樣庸庸碌碌地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們,如何還能心安理得地將你們的時間切碎了扔在空中,隨風飄揚。
說實話,富二代不值得羨慕、嫉妒、恨,我嫉妒的是那些從未停止勤奮拚搏的富二代們,我真的嫉妒他們,他們在不經意間已經把我點點滴滴的努力踏平了,和著夢和遠方,踩進泥土裏。
我拚了這把苟延殘喘的老命,也許仍然沒有機會,可我一旦認命自暴自棄,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從“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表妹的書單”說開去
作者l 胖達叔from 豆瓣
幾天前我寫了一篇文章《說實話,我很嫉妒那些勤奮的富二代們》。
最初給我留言的兩位朋友說這會引起撕逼大戰,我還不相信,我覺得自己隻是在客觀地陳述事實而已,但是在我授權清華南都發表後,那真的是蔚為壯觀的評論,當然了,我自己的豆瓣頁麵也挺壯觀的。今天看到清華南都的轉發量,我也有點嚇到了(9000 ),但我更擔憂的是對我文章的誤解,希望大家能耐心讀完此文。
對於各種質疑,我一般是置之不理的,比如有人驚呼作者居然小學沒學過英語,這其實沒啥好解釋的,你的質疑本身就說明了地域性教育差異導致的社會分化(我勒個去,好專業,我盡量少用術語).
但是,我更在乎的是,有三位朋友私下裏向我詢問,想知道我給表妹開的書單到底是什麽。他們有些是學生,給自己看,有些人是替孩子準備的。關於這件事,我想做個簡單的解釋:不要依靠別人提供的書單。
書必須得自己讀,知識必須得自己吸收。在教育孩子的過程中開列書單並不是一件特別安全且有意義的事情,倒不是開書單本身有錯,而是我們忽視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與孩子交流和分享閱讀。
我單獨把放肆買書和讀書這一點寫出來,其實遭到了很多網友的質疑,他們的焦點在於:難道表妹不知道有圖書館麽?難道表妹不知道書店有成千上萬可以免費看的書麽?
這樣的讀者其實真心把網文當網文來讀了(當然了絕大多數情況下,這樣是對的),但是,作為一名(兼職網絡寫手的)博士,我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而且我寫文的時候其實有很多深層想法,在文中表露不明晰,所以被忽略了,甚至被歪曲了。
首先,我的重點是,我的表妹由於有了我的推薦,她可以花更少的時間來閱讀爛書,這裏牽涉到時間成本。所謂經典,必須得是反複讀的。我在大學第一次讀《鄉土中國》或《萬曆十五年》,也許表妹的大學已經開始重讀或三讀了。這對於人文修養而言幾乎是致人命的優點。你比如說,錢基博在錢鍾書少年時代就逼他讀《駢體文鈔》,可就算是中文係學生有幾個人知道李兆洛?
其次,上麵的話牽涉到第二個大問題。即便你初中開始讀《駢體文鈔》,誰可以指導你?沒有人。因為這需要你的家庭有成員可以為你提供學習上的谘詢,在古代叫家學。現代可能少了,但是,我作為一個博士,如果表妹有任何疑惑,顯然可以盡量提供高於普通家庭的講解(這沒有太高估自己吧?)。即便沒有我,我的舅舅其實是一個在職的金融學博士,所以我說給妹妹推薦《金融的邏輯》的時候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我舅舅不但有能力而且有耐心給他女兒提供解釋。所以我妹妹在初一就知道了VC(風險投資),即便她並不能像我們大人那樣去理解這些,但是她畢竟已經開始接觸了遠遠超乎她年紀的東西。我提到德魯克的時候也不是開玩笑,她的媽媽愛讀德魯克管理類書籍,並且經常將女兒帶到公司,在女兒麵前談論公司事務,並且事後還得給女兒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提供的教育。
所以,我夫人將此文發到她的朋友圈時,有位銀行高管留了言,他說:“這種教育根本就是家族行為,一般家庭很難實現,這不隻是牽涉到錢的問題,還涉及文化等方方麵麵,太難了。”這是一位四十歲的成功人士說的,他看得很深,比網上那些停留在要努力或絕望的人高明了許多。
其實他說對了,這種被稱之為“文化資本的隱性遺傳”,這種遺傳的文化資本不是通過你們看得見的金錢、股票等等經濟手段來實現的,而是非經濟的手段。有些人質疑我說,你為什麽要去嫉妒你表妹,有人說其實我是在為表妹驕傲。毫無疑問,我為我表妹驕傲,我的立場是站在一個普通人的層麵上,一個大寫的人的層麵上,來寫這篇文章的。其實,我想用通俗的例子來說明,這個就是階級再生產(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但是,太多讀者把我想說明的問題引偏了。我根本不在乎我說的那些有多少人可以實現,這是不是發達地區的標配,以及你們是不是小學一年級開始學英語。而且作為一個博士,其實我的生活並不差,從社會地位和經濟收入來說,必須是我們省實打實的中產階級。問題在於,這樣悲劇的現實狀況,理論家們也沒有給出真正有效的解釋方法。
馬克思的名言是:哲學家隻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
我研究的法國理論家對這樣的現狀提供的改變方式隻有一個:你去自學,你要打破學校設下的各種桎梏,你要改變那些別人認為你改變不了的生活。
這樣的話在我看來就成了成功學,但是除了這種成功學以外,我們還可以提供更多的改變方式麽?那隻剩下打破等級秩序的革命了。但是革命的災難性後果也是無法想象的,並且是不可控的。
所以這個問題我根本沒有想清楚,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更重要的不是改變,而是告訴有些人,你們可能還沒意識到的是,社會的精英們在不停地再生產自己的階層,讓社會階層固化。我從大量留言中也可以得出結論:更多的人根本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有些人甚至笨到在清華南都我的文章下留言說(大致意思):富人的確更聰明、更努力、更……
不,我真正要說的是,不是這樣,更聰明的假象是所有假象中最危險的,因為它把一個曆史導致的結果變成一個天然的結果。這是一種極其可惡的想法,我之所以在文章中舉出金刻羽的例子就是為了規避這樣的想法,她絕對不是天生如此的,如果你擁有那樣的教育和成長環境,你也可以做到,並且在無法改變社會的情況下,你首先得確定,在智力上你與之平等(不要去糾結細微的生理性差距),這才是我的出發點。
雖然,我還是一個不靠譜的想寫暢銷書的頹廢中年大叔,但是,畢竟我還是一個學者,有義務為公眾發出自己的聲音(更何況是解釋自己的文章),而不隻是賺幾個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