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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聚會上,和朋友多聊了幾句,批評了一下政府在房地產政策上的“搶劫”,結果,有人對我實施了“突然襲擊”。
旁邊一個原本坐著不說話的小夥突然情緒激動,正義凜然地指責我:“既然你不喜歡這個國家,怎麽還呆在這裏?滾出去啊!”
說完,他憤怒地盯著我,好像我呆在這個國家,就像是寄人籬下一樣。
朋友吃了一驚。其中一個趕緊拿眼瞪小夥,內心裏吼他“你怎麽說話呢?不懂禮貌嗎?”人應該是他帶來的。
小夥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愛國群眾(我不願意稱他為“五毛”)。在他說話前,我是沒心理防禦的。就是說,差不多兩秒鍾後,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靜靜地等著他說完。
他說完後,我微笑了一下,暗示他不要那麽激動。對於今天的中國,以及中國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我有無論政府幹了什麽壞事,一定要說好或至少是保持沉默的義務嗎?如果我批評,我抱怨,是否我就沒資格呆在這個國家,我就必須滾蛋?
還有,這個政府,拿什麽來向我證明,他有統治我的權利?經過我同意嗎?給我好處嗎?我天生就應該支持它嗎?還是我不支持它我就對不起誰?
我告訴這位小夥,他質問我的,實際上是一個關於“政治義務”的問題。
現在,到認真對待這個問題的時候了。因為,不要說財富,連性資源都極度分配不公。權貴們可以“和多名女性發生或保持不正當性關係”,他們的兒子,想玩各種顏色的木耳都沒問題,但屌絲隻能去親女人雕塑。這個國家,說穿了就是一小部份人在玩大多數人。那麽,大多數人可以選擇不玩嗎?可以要求換一種遊戲規則玩嗎?難道隻能等著大家一起玩完?
政府有什麽道德上的理由,讓被人玩的人覺得現狀是可以合理地被接受的?
小夥對我的質問,可以簡化為:“要麽接受,要麽滾蛋”。
我既不會接受,也不會滾蛋。而之所以不滾蛋,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沒有這個能力,從而,不存在這個選擇。更重要的是,我看不出因為我批評了一下政府,就必須滾蛋的道理在哪兒。
我問小夥:“國家和政府是一回事嗎?”
他回答:“不是。但政府代表國家!你批評政府,就是在說國家不好!”
“既然說國家不好,你有什麽資格呆在這兒,繼續享受它提供的利益?”我突然提高聲調,對他的話進行補充。
“是”,他愣了一下。
我提醒他,這句話裏有邏輯漏洞,“國家=政府+人民。人民是主權者,如果沒有人民的同意或接受,政府能代表國家嗎?”
他一時無語。
我知道,無論是愛國群眾,還是恨國群眾,他們並沒有為自己的觀點提供理由的概念。那些話,不是頭腦的產物,不過是從心理結構裏蹦出來而已,因此,一般都會情緒激動而誇張。他們聽得懂的,隻是他們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但我產生了一種要教育他的衝動。
我問他:“網上的地域帖你知道吧,北京,上海,廣州,常看到有‘外地人’罵自己工作的城市如何的不好,惹得本地人反彈,說‘既然你覺得這兒不好,那怎麽還呆在這兒,滾回你的老家啊!’這和你的話一模一樣”。
“是”。
“這是氣話而已。事實上,並沒有任何一個擁有城市戶籍的人,有權利要求‘外地人’離開。因為,‘外地人’呆在那個城市中,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所走過或居住的地方,沒有一處是要求別人離開的人擁有所有權的。別人不是免費住在他的家裏,他有權利要求別人滾嗎?他是城市的一個居民,但並不對城市擁有所有權。包括政府也不能,政府同樣不是城市的所有者。”
“但國家不一樣!”
“那國家是什麽?不是由人成立了政府,然後組成的嗎?並不是先有一個政府擺在那兒,然後對我說:我就這麽著,你接受就說好或保持沉默,不接受就滾蛋!恰恰相反,它有沒有道德上的權利統治我,是需要提供理由的。而你的意思,就是認為,在我表示接受不接受,說好說壞之前,它的統治就是天然正當的,而且,這個國家的主權者不是人民,而是政府。這就是你的邏輯漏洞。”
他再次無語。我盯了他有三秒鍾。
離席出去的時候,他走到我身邊,向我表示道歉,說很冒犯並且願意就這個問題繼續思考。我點頭表示“沒事”,說他以後會明白的。
這是一次經曆。我再次感慨:一個人為虎作倀,往往是從心理的紊亂、頭腦的混亂開始的。在這種情況下,以愛國、正義、愛心、道德、人性的名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動機何在,以及行為的後果。今天在政治、社會、道德領域所發生的無數混亂現象,皆是如此。
中國,越來越有大麻煩。
我要做的,是對它們進行技術分析,冷酷地進行破譯。
以上是導論。算是我寫這個帖子受到的刺激。
身處這個險惡的時代,麵對一個耍流氓的政府,每天過著苦逼的生活,還有貧富懸殊、道德淪喪、官員的末日心態、小老百姓的的相互不信任、公知和五毛的約架、網上的互掐、狗粉和非狗粉的心理對峙、失敗者的報複社會......中國的大麻煩早已埋下。
我們對政治不感興趣,政治倒是對我們的口袋、我們的土地、我們的人身自由非常感興趣。
我們看不懂社會的深層結構,但很遺憾,我們必須在它裏麵生存。看不懂它是怎麽被一些精英大V們玩的,也許,隻能被玩。
我們對道德不感興趣,但道德恰恰是窮人的武器。看不懂道德和人性的關係,我們永遠不明白那些壓榨我們的人是一種怎樣的心理。
我們被壓榨,但並沒有輸掉。因為那隻是力的較量。但如果一個人在智力上和心理上輸了,那真徹底輸了。
我們能做的,是站在智力的高端,保持足夠的心理優勢,去看清楚這個政治、社會和道德、心理現象,包括它們的發生邏輯,又會如何演化。畢竟,它們在利益上和心理上,都與我們有關。
到這裏,該說說本帖想說什麽了。
1. 提供幾種破譯中國政治、社會、道德、心理現象的方法,如果你不想被人忽悠,我想,掌握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2. 進入中國政治、社會和心理結構的密室,解剖各種問題;
3. 看見另一個不同於你願意看見的,或者隻是被人洗腦而看見的世界。
就這樣。歡迎圍觀、捧場和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