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感覺自己好累好累。心靈像被一種無形枷鎖禁錮,又像是惹怒了掌管哀愁的天神,縷縷的憂絲,愁愁的思緒,不時的縈繞在心頭,難以掙脫。————誰是我開心的鑰匙?誰是我歡樂的音符?誰是我愉快的甜餅?
想找一個人說話,很難很難。茫茫人海,滾滾塵世,沒有一個心靈知己。近300個電話號碼,翻過來翻過去,沒一個合適的可以撥打;從發小到同學再到同事,挑過來揀過去,沒一個能寄托哀愁的。平時,偶爾相遇也匆匆而過,想說幾句,對方已遠走,留下了莫名的惆悵。或許自己太多情,人家早已把你閣到遺忘的角落。————剔除也好吧,省得礙人家的手腳。
多想擁有一個知己啊。活了這麽多年了才覺得活得失敗,活得齷齪。原本覺得哥們,不是當官了,就是發財了,不是高飛了,就是現實了。唯獨自己,多少年來還是原地踏步,固守著一畝三分地,什麽都毫無建樹,隻是白發比人家多,皺紋比人家深。日複一日,重複著單調,重複著平凡,不求職位上進,不求財富增多,工作沒長進,生活沒色彩,像路邊的一棵草,河裏的一粒沙。
雖然,每個人都是寂寞的,很難有人走進你的心靈深處,和你徹徹底底的交談。但至少應該有一個誌同道合的能與你聊著,能和著你。————我哭了。不是哭別人,而是哭自己。這麽多年了,風風雨雨,坎坎坷坷,也和氣待人 ,也和光同塵,不想傷害人,不想跟人鬧不快。可還是孑然一身,踽踽獨行。或許是待人不夠誠懇,或許是毛病太多,或許是太低級趣味。看似都好,可實則一無是處,感動不了別人,成就不了自己。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這種悲哀,使我慚愧,令我懺悔。高傲嗎?無趣嗎?另類嗎?
或許有人說,沒有知己的人可多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挖都不一定挖到,你還得瑟個啥?真的,我不是“得瑟”,也不是顯擺,我隻是太想有一個知己而已,隻不過是苦澀地和大家嘮嘮罷了……
這段日子,常常不由得想起“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以視之。”這句話來。中學時,對魯迅先生的說法頗不讚同,怎麽能連一個都找不到,我就有幾個呢。直到如今,才真正明白魯迅先生當時見到瞿秋白的欣喜若狂。又想起俞伯牙和鍾子期的高山流水,倍覺知己難尋,知音難覓。人家是曲高和寡,境界高雅,能平起平坐者少之又少。看看自己,一瓶不滿半瓶晃,胸無點墨,又積習難改,我行我素的不一定正確,自以為是的讓人猜疑。渾身是毛病,滿臉是汙穢,雖不讓人躲避,也不親近可人。把頭抬了老高,膨脹著自尊,沒有把自己放低。這種孤傲,造就了孤獨,也造就了悲傷。
滿腹心事更與何人說?“更哪堪冷落清秋節”,每當夜深人靜時,每當酒後昏昏時,自己隻能麵對自己,麵對自己孤獨的靈魂。好在還有一本書,還有一杯咖啡,可以靜靜的療傷,慢慢的修複。————沒有也罷,總不能強求,拽個人就傾訴,拉個人就說心裏話。仔細想來,“古來聖賢皆寂寞”,自己寂寞又何妨?允許別人寂寞,就不允許自己寂寞?允許別人“小園香徑獨徘徊”,就不允許自己“寂寞開無主”?這邏輯也太荒誕了吧。還是自己心胸狹小,胸無大誌,又不學無術,整日在“自己”可憐的圈子裏瞎折騰,跳不出固有的思維框框,豈不可悲可歎乎?!
問題都出在自己,何須過多感慨。蘇武牧羊不寂寞嗎?蘇軾、杜甫流放不寂寞嗎?古往今來,概能莫外。沒有知己,不能說就是古怪,也不能說是潔癖。隻是既不想迎合,又不想苟合而已。說自己高尚與高雅,根本達不到,說低調奢華有內涵,更是無從談起。隻是憑著自己可憐的局限的渺茫的思維,憑著自認為的真善美的美好願望,磕磕碰碰,跌跌撞撞,有時飄搖,有時沉浮。
多想把自己沉澱下來。不在浮躁,不在漂泊。靜靜的工作生活,靜靜的讀書寫字,靜靜的看細雨霏霏,靜靜的聽流水潺潺。在月光下,可覓到詩的影子,在晨曦裏,能找到黎明的腳步。
多想駐留在大自然裏,永恒在多彩的世界中。看到的都是美麗,吸到的都是清新,感到的都是愜意,玩到的都是極致。忘情於山水間,留戀於碧波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想。我就是一棵草,有陽光雨露滋潤,有蜜蜂蝴蝶陪伴,任憑風雨雷電,我自逍遙;我就是一塊石,無悲無喜,秉受著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孕育著一團浩然之氣,我自豁達;我就是一片雲,無憂無慮,需要時把甘霖灑向人間,嫌棄時隨風飄然而去,我自瀟灑。能把靈魂與肉體一起融入大自然,是多麽美妙的境界嗬,那怕是化作一滴水,一朵花,一片葉,也會恬靜,淡然,超脫。————這定會是超乎人世一切快樂的境界,天上人間也莫過於此吧!
文/羨慕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