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梯田裏走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回到了村裏。此刻遊人少了許多,我們沿著小街慢慢參觀。由於我們是酒店接送的小車送進來的,所以參觀的方向是從裏向外反向的。為了讓讀者有一個完整的概念,我們還是從下纜車,篁嶺的村大門牌坊說起。從大門牌坊上行100多米(這段我們沒走,坐車繞過去了)來到一個空曠的場地,場地上掛著幾個曬秋的簸箕,上書“來篁嶺曬個秋”,不少人在這裏拍照。嚴格說來,參觀篁嶺就從這個曬秋場開始。
村頭的曬秋廣場,是參觀篁嶺村的起點,不少人在這裏拍照、打卡
曬秋場旁是婺源民俗文化展覽館,篁嶺村建於明宣德年間(1426-1435),是清朝“父子宰相”曹文埴、曹振鏞的故裏。曹文埴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二甲第一名進士,曹振鏞是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進士,官至大學士。曹氏父子曆經乾隆、嘉慶、道光三代皇帝,協助主持朝政75年。展覽館原是由曹氏的宗祠堂,是曹氏家族祭拜祖先的地方。原祠建於明朝嘉靖年間,清乾隆年間修繕,現今的建築是在原祠堂基礎上重建的。民俗文化展覽館展覽當地的風土人情及民俗文化。牆壁上的圖片記錄了篁嶺改造的過程:這座掛在懸崖上的古村曾在1993年和2002年進行過兩次大規模集體搬遷,村上閑置房屋無人看管,不少房屋日漸傾頹。2009年篁嶺已淪落為半空心村,大量房屋無人居住並麵臨倒塌。吳向陽等人開始了保護重建古村的活動。他們將山上的居民搬到山下,開始了修舊如舊的保護古村落的工作,造就了我們今天所見的篁嶺風景區。
民俗文化展覽館旁邊的建築是竹山書院,由篁嶺宰相曹振鏞捐資創建。書院建在宗祠旁,有“仰承祖宗以綿世澤”的含義。,曹振鏞的曾祖父曹國昌是乾隆年間的大鹽商,富甲天下。曹國昌出資,由曹振鏞的祖父在歙縣的雄村建造了竹山書院,培養出曹文埴和曹振鏞這對“父子進士”、“父子尚書”。曹振鏞仰承祖宗以綿世澤,在篁嶺也建造了書院,並冠以相同的名字。
篁嶺有兩條主街:天街和花溪水街。天街是貫穿篁嶺最主要的街道,篁嶺100多座民居全部圍繞天街而建,從山頂到山腰,天街交叉出去的岔路,可通向每戶人家。天街原是一條古棧道,人們出外經商,這是唯一的通道。古道青石板鋪就,兩側店鋪參差,古驛站、古作坊、茶坊、酒肆、書院、硯莊、篾鋪等等徽式商鋪依次展開,如今也被改裝成充滿小資情調的咖啡屋、酒吧、工藝品店等。天街也是小吃鋪聚集的街道,每一個食鋪隻買一種當地小吃,這樣店與店之間沒有了競爭。
沿天街石牌樓旁的小路向下,便是花溪水街。水街其實是利用山上山下垂直的街道,打造出的一個人工景點。山頂的人造瀑布急流而下,形成一條小溪流向山腳。沿著小溪邊種滿了鮮花,不時溪水上還會噴放出一些人造的霧氣,營造出煙霧朦朧的景象。水街兩邊是高低錯落,順山勢而建的徽派民居,設有茶室、書坊、畫坊、咖啡屋、甜品店等休閑場所。一路下行,走走逛逛,累了沿街坐坐,喝一杯咖啡,來一客甜點,是年輕人喜愛的地方。
六順堂,距離牌坊不遠,有一座白牆垂花門的大屋,這就是六順堂。門額上有三個大字,仔細看看,一個也不認識。原來它們是篁嶺人自己創造的合體字,從右至左分別是“人主”、“見父母”和“先生”。六順堂的合體字代表“君親師”,是篁嶺人對天地的感恩、對君師的尊重、以及對長輩的懷念。
竹虛廳,這是一座非常精美的木雕建築,門麵上的雕刻著山水人物、魚蟲鳥獸等等吉祥圖案,圖案精美繁複、雕刻細膩入微,有典有故、極盡奢華。雕刻手法分為圓雕、透雕、和浮雕。雕刻的故事有趙子龍救阿鬥、關公送嫂、文王訪賢、狀元及第等等。竹虛廳的原主人是曹元功,他明崇禎八年(1636年)拔貢,授職湖廣興山縣知縣。明末李自成造反攻打興山縣,曹元功率領民眾拚死抵抗,力戰三晝夜,最後城破被捕。闖王手下將領勸其歸降,遭到言辭拒絕,被當場殺害。
慎德堂,建於晚清,由篁嶺人士,臨川縣令曹鳴遠專門為父母建造,以彰顯父德、寬慰母心。這是一個典型的徽派凹型正房和客館組合的建築,結構小巧雅致,功能多樣、環境幽靜,是篁嶺最考究的民居之一
沿著天街繼續向前走,前麵擠滿了人。走近一看,原來是到了“愛國牆”。這家民居外牆剝落,露出裏麵的紅磚,其外形頗似一幅中國地圖。於是當地人將其修飾成為中國地圖,現在也是一個網紅打卡點。
天街上的一個觀景台,這裏可拍攝錯落有致的民居,也是拍攝愛國牆遠景的地方
五桂堂,建於清朝乾隆年間,是曹姓家族的祖宅。原主人為明朝崇禎年間的婺源人曹永護。曹永護一生樂善好施,但香火不旺,到其子曹希例已是四代單傳。他從小就教導兒子要多做好事,積德行善。終於幾代人的樂善好施有了回報,曹希例生有五子,個個枝繁葉茂,祖宅故取名五桂堂,寄予五子登科,子孫滿堂之意。篁嶺曹氏以五桂堂出去的五兄弟為代表的五大房, 一直延續至今,他們均統稱為五桂堂。這座祖宅地勢高、麵積大,進門有院落和月牙形水池。前堂為客廳,旁邊是老爺房。小姐房、少爺房都在二樓。二樓開有一個臨街半露曬台,是觀賞古村曬秋的絕佳位置。半圓,代表主人的中庸之道:人生喜憂參半、名利得失也是各占一半。以告誡後輩為人為官不要太執著,坦然麵對就好。
天井,陽光照進稱為灑金,雨水灑進稱為落銀
推開窗欞,憑欄遠眺,青山黛色下油菜花梯田層層疊疊、青中帶黃,雖沒有達到頂峰的金黃,卻也還是好看;收目近觀,白牆黑瓦的徽派民居高低錯落、層次分明,展現出最美鄉村的風情。
曬工坊,篁嶺村的最高處,是觀賞曬秋的好地方。正如前麵所述,曬秋如今已失去它原有的意義,隻不過是為了人們觀景拍照和打卡放置的道具,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我們來時正遇上下雨,大部分竹匾都已收起來,隻留下幾個最典型的地方放了幾個。遙看整個村落,幾乎家家戶戶的窗台上都有用於曬秋的竹竿,想象一下秋天當所有窗台都擺滿五顏六色的農作物,還是很壯觀的。
怡心樓,這是一座精美的民居,朱砂紅染色的木雕上飛金描彩。精雕細刻的門麵有圖案百餘,講述許多古人的典故,同時也展現了花開富貴、金玉滿堂、雙鳳朝陽、梅蘭竹菊等主題。木雕人物形神兼備、鳥獸動態逼真、花卉情趣盎然,整個建築精美絕倫。這棟建築其實是婺源許村建於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的一棟老屋,是當時聞名江南的茶商許暢芝的客館。篁嶺開發期間直接從許村將整棟房子搬遷過來,曾在此拍攝過許多影視作品。目前作為婚房民俗對外展出。
怪屋,一座上下顛倒的建築,許多人想模仿拍出頭朝下的照片,但好像並不容易
夜幕降臨,人們逐漸下山離去,喧鬧的街道安靜下來。我們吃罷晚飯又重遊在天街上,一路靜悄悄的,除了我們沒有別的行人。商店雖說都還開著門,但不見一個客人;酒吧傳來歌聲,卻是滿屋空座,隻有店員自己無聊兮兮唱著卡拉OK;整個村莊像一個ghost town,不見人影。這大概是壟斷帶來的惡果。山上的3家酒店全部在景區名下,他們隨心所欲,製定昂貴的價格,旺季倚山居帶景觀的房間可高達¥3000一晚。這種價格和居住條件不符的結果,加上不允許私人開民宿,導致住在山上的人極少。
夜幕低垂,喧鬧的篁嶺終於安靜下來。燈亮了,以牆為屏幕,投射出一幅幅美麗的畫麵。隻可惜這一切並沒有人欣賞,街上空無一人,彩燈孤獨地發著光,一閃、一閃 ......
篁嶺隻有兩家餐館(不算小吃鋪):天街食府和蚺咖。後者評分高於前者,本想來這裏晚餐,卻發現它大門緊閉,景區晚上如此蕭條
我們在村裏走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可做的活動,於是早早回酒店,熄燈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