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的小男孩 〔短篇小說,8〕

一天，當小敏在沈洲家拉完二胡後，沈洲拿出一張填好的表格，遞給他，臉上帶著充滿希望的微笑說：
“小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前天醫生看了我的眼睛檢查結果後，說我看不見是因為角膜嚴重受損，現在醫院保存不少人捐出的完好角膜，這些年眼科手術亦大大的進步。五天後將為我動手術，成功的機會很高，但動手術之前，要親屬簽名，我在這兒無親無故，你媽媽能不能為我簽名，可以說是我表妹。”
小敏歡喜得跳起來，說：
“沈叔，太好了！我想你已經等了很多年，我們真為你高興！媽媽簽名是沒問題的，我馬上回家告訴她。”
小敏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媽，她也很高興，簽了名後，說在沈洲去住院時，一塊幾送他去。沈洲入了醫院後，他倆每天晚上都去看他，帶給他喜歡吃的食物和水果。動完手術後，他的雙眼各蓋上一塊厚厚的白紗布，然後用大的紗布繞過頭部。說要過一個星期才能打開，那時，如果沒有意外，他就可以看得見了。三個人，尤其是沈洲，都熱切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星期五下午四點半鍾，醫生要拆除沈洲眼上的紗布。那天風清日麗，媽提早一些下班，在回家路上買了一束黃玫瑰，和小敏到沈洲的病房去了。各人的心情是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眼睛會看見了，擔心的是萬一手術不成功------。沈洲的臉泛紅，小敏相信他很緊張，這是他一生中重要的日子啊！
幾分鍾後，眼外科醫生來了。他向各人招呼後，仔細檢查包在沈洲兩眼上的紗布，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繞在他頭上的厚紗布打開，隻剩下兩片遮蓋雙眼的方形白紗布了。醫生卻轉過頭來吩咐女護士把窗簾放下，以隔斷房外的光線，又將房中的燈光調低。這才叫沈洲閉著眼，慢慢將眼上的紗布拿開，在沈洲兩眼旁輕輕按摩數分鍾。醫生才對沈洲說可以慢慢地張開雙眼了。大家都屏住呼吸，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沈洲還閉著的雙眼。病房中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一張紙飄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