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領袖當年的革命理論和最高指示,已經完成歷史的任務(?),飛到天際雲外了,隻有如下的話,我還記得住,那是“我不愛看新詩,除非給五百大洋。”(大意)
中國文學對世界最大的貢獻,是詩詞(以後統稱為詩)和戲曲。新詩與舊詩 的最大區別在於前者用白話,後者用文言,形式上的區別還在其次。
新詩的勃起在上世紀初,五四運動前後,由胡適、劉半農諸人提倡,逐漸形成巨流,有重大的社會及文化影響。著名的早期寫新詩的詩人有(排名不分先後、年序)郭沫若,聞一多,徐誌摩,戴望舒,卞之琳,朱湘,艾青,田間,臧克家,何其芳等。可惜形式上不成熟,基本還是散漫的自由體(除了徐誌摩、聞一多和朱湘的一些詩字數較整齊及押韻外)有的還很幼稚,像郭沫若早期的一些詩中竟夾有英文字,尤不可取。
詩是音樂和精煉的語言,除“立意”最要緊外,字句、韻律、節奏,可誦和可聽性、形式規則都很重要。直到如今,新詩還沒有建好合適的形式。總的說來,我認為影響不若舊詩。例如,最多人看,最有影響的有關詩的書恐怕是“唐詩三百首”。我雖然兩種詩都看,還是偏愛舊詩。舊詩言簡意深,有動聽的韻律,又含蓄,新詩則常拖泥帶水,形式繁雜。“唐詩三百首”中,除長詩“長恨歌”外,我相信讀者最喜歡七絕,像珍珠、鑽石一樣。現在說話、寫文章都用白話;但法律條文、規章等還有文言文的痕跡,因為文言文簡潔,最適宜用它作詩(舊詩)。
從前以詩取士,中國曆來又以詩為文學正宗。詩的地位最崇高,那時的詩人們飄飄然,南麵稱王。可惜時代變了,如今詩的地位已被小說和電影取代,讀詩的人也越來越少,黃金時代一去不返矣。不過詩人以性靈取勝,何必過份計較功利。
要振興詩壇,詩人們要加倍努力,提高自己。形式上亦要下功夫。新詩形式上從嚴,舊詩形式上從寬,或許是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