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大笑:“好一個‘月亮彎彎,床錢溜溜的官喲’!”他捧起酒杯,一飲而盡:“後來咧?”
“結果溜馬屁自然被玉帝視為奇才,一步步提拔,最後終於被玉帝冊封提拔為——‘大智清元神勇正氣溜須拍馬部部長’——官居二品,實際上是個比正部級還要大的官兒,統管天下專業拍馬屁人士。這種人才現在為數眾多,布滿天下!每年為了拍馬屁的專業培訓、馬屁學院的招生、就業、評定技術職稱、或發表有關拍馬屁學術論文什麽的,都要給溜馬屁進貢,所以現在溜馬屁發了大財,富可敵國哩!”悟空又問那溜馬屁可有什麽真本事?眾笑著回答說哪有什麽本事,除了拍馬的屁股,不過是會陪玉帝打打橋牌、喝喝老酒、聊聊閑天,或陪同四處遊山玩水,消遣而已。美猴王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說:“我堂堂神猴,天育地化千萬年,修行得道又花了數十年,還差點被人害死。千年滄桑一身功夫,也才封個不入流的弼馬溫。而溜馬屁這種人居然官居二品,公理何在?怪不得每天來拍馬屁股的人,絡繹不絕,原來有這等好處!走了吧!”眾同僚急忙扯住,一齊安慰他道:“大仙不能走啊!你神功至偉,如今又是近水樓台,慢慢拍上去,前途無量啊!不急,不急!慢拍,慢拍!偉光正!偉光正!”悟空這樣的一個猴急狂傲之人,哪聽得進這話,隻當是罵他,叫道:“俗不可耐!洗耳,洗耳!”
第二天悟空偷偷溜出南天門,一筋鬥跳到下界大馬區,找到哥們馬踢王說:“賢弟,請你上天耍耍!”馬踢王本來就聽美猴王的,又知道是上天和龍馬在一起玩,特高興。二位一起又悄悄進了南天門,到了禦馬監跟前,悟空吩咐馬踢王混到天馬群中,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馬踢王哈哈笑道:“大哥給我這麽有趣的差事,敢不從命?”
當天孫悟空就在禦馬監門口,張貼出了一幅告示,並印成傳單在天界廣為散發。告示的標題是《嚴禁拍馬屁!》全文如下:
拍馬屁者可升官、發財、獲利;可封妻蔭子、光澤後世,故拍馬屁之風綿綿不絕且愈演愈烈。拍馬屁者亦如癮君子,一日不吸毒,便惶惶不可終日,活不下去。然拍馬屁為不正之風,天馬屁股肥瘦好否也與你完全無關,這是禦馬監的管理範圍和馬的私事,請你在動手拍馬屁之前知趣走開!否則得馬流感、因騷擾天馬而被馬踢傷踢死、以及所引起的一切傷害等嚴重後果,皆由拍馬屁者自己承擔。
鄭重此布,勿謂言之不預!
告示一出,轟動天界,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眾仙卿紛紛打探,這沒有品從的芝麻小官弼馬溫,是不是吃了豹子膽,竟敢和大佬們作對?以溜馬屁為首的高官,和下麵的一些基層官員聯合起來,聲勢洶洶一致反對悟空,說把拍馬屁這麽優秀的品質、如此有意義的文化活動,竟然比作吸毒,實在是對當代行政管理文明的侮辱!他們集體上書玉帝,針鋒相對地陳述拍馬屁的十大好處:
1、 和諧人類和動物世界之間的關係;
2、 增進上下級之間的感情;
3、 讓領導獲得心理上的滿足;
4、 讓下級得到仕途上的好處;
5、 增強馬屁血液循環,愛護家畜動物;
6、 增強手掌血液循環,增進人類健康;
7、 對不拍馬屁活不下去者,勝造七級浮屠;
8、 對業餘和專業拍馬屁者,都能創造就業機會;
9、 帶動拍馬屁相關產業(如拍馬教育、拍馬冠軍賽、拍馬屁出版物、馬屁醫院、馬屁學院、普天下有關馬屁行業的建築等等)迅速成長,擴大了內需,發展了經濟;
10、 發揚光大曆史悠久、源遠流長的馬屁文化。
玉帝就批閱了一個字:“好”!有人見玉帝撐腰,就是要來拍拍馬屁,看你弼馬溫敢把我怎樣?悟空早有準備,在天界放牧時,叫草泥馬領頭,馬蹄王斷後,他和手下人在兩邊巡視,把天馬護得緊緊的,天馬都不敢落單,獨獨隻留下馬踢王落在後麵。那些蓄意過來拍馬屁過過癮的家夥,個個都被照顧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倒地亂爬。在下界馬踢王本來就踢術高超,他的兩條後腿特別擅長連環攻擊,武林有名。這次有幸獨上青雲,狠狠過了一把癮!
有一次玉帝親來禦馬監視察,由溜馬屁陪同。溜馬屁不知馬踢王的厲害,出於職業習慣、或是對孫悟空禁令的蔑視,伸手就是一下,“偉——”一個字都沒說完哩,馬踢王一灘稀屎可可地噴了他一身,還連踹兩腳。溜馬屁頓時不省人事,被手下抬著離開。
玉帝驚問:“這馬怎麽這麽厲害,弼馬溫你怎麽不多加管束啊?”
悟空說:“陛下,不關我事!這不?早有告示通知,拍馬屁危險啊。”
溜馬屁被抬回家中,蘇醒過來,脫下馬糞髒衣,叫來小老婆一一驗傷。小老婆還沒看清楚就先拍一把再說:“溜大官人!這大把年紀還在身上刺青哪?你心理年齡輕,時尚,有文化,真好看!”
溜馬屁一邊養傷,一邊覺得奇怪。龍馬過去很愛別人來拍馬屁的呀,怎麽弼馬溫一來,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不對頭嘛。他找到千裏眼順風耳,通過驗數對比等手段,很快掌握了弼馬溫私招馬踢王、冒充龍馬行凶的事實。他們聯名上奏玉帝,要求嚴懲妖猴。悟空這時候早已不耐煩伺候馬匹了,聽到風聲,就掏出金箍棒來搬弄神通,和馬踢王一起打出南天門去。他倆正待溜之大吉,忽見草泥馬一陣風似地尾隨趕來,四蹄騰空仰天長嘯:“慢走慢走!也帶我去下界溜達溜達!”於是眾天將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風馳電掣般騰雲遠去了。此一去不打緊,那草泥馬後來功成名就,竟成了下界男性最喜歡的著名東東,動不動就要掛在嘴邊說起他。這是後話,不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