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石猴和環兒騎著馬在大草原上馳騁,石猴心中都有一種非常舒心和自豪的新鮮感覺,因為他從來沒有在大草原上住過;而環兒卻對大山裏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因為她也沒有在山裏呆過。他們兩個就各說各的故事,猴王說大山,環兒說草原,他們互相聽得津津有味。
終於有一天環兒忍不住了,懇求母親說:“媽,今天讓我和猴哥往西山跑一趟吧。那裏才好玩呢。”
“西山?太遠啦!你問你爸去。”母親說著,一麵朝西邊眺望。西邊的地平線上隻有一抹淡淡的山痕。
“爸,我們去西山玩一趟好嗎?騎上最好的駿馬,一天就跑到啦。”
老爸憂鬱地掃了一眼猴王和女兒,問道:“去那兒幹嗎?”
“猴哥說山裏好玩,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山裏嘛。”
“可是回來怎麽辦?還有那八匹母馬要擠奶怎麽辦?”
是啊,每年四月到七月是母馬產仔的高峰期。主人有八匹產奶的馬,每匹馬每隔兩小時就得擠一次奶,從上午八時開始,一天要擠六次,不然它們的奶就要溢出來灑在草地上了。所以一天下來擠四十八次奶,擠好的奶盛放在奶桶裏,一天還要翻攪它數次,確實是挺忙活的,猴王也走不開。
猴王見狀忙安慰環兒說:“環兒妹妹,等產奶期完了秋天再去吧。”
環兒拉著父親的手說:“爸爸答應啦?秋天讓我們去西山!”
馬得得隻好點點頭。
“哈,爸爸答應嘍!爸爸答應嘍!”環兒拉著她的猴哥一溜煙跑到駿馬跟前,隻見猴哥彎下腰身,環兒踩在他的身上縱身攀上馬背;然後猴王一下子飛身竄到另一匹馬背上,二人躍馬揚鞭,閃電一般地疾馳而去,群馬跟隨,轉眼間就跑遠了。隻有他倆的歡笑聲還回蕩在草原上,回蕩在馬得得的耳畔。
不知怎地馬得得眼睛跟著女兒騎馬的身影,久久沒有移開,那眼神也好似夕陽般愈來愈憂鬱愈來愈黯淡了……
馬得得從小家裏富裕有些錢財,所以讀過私塾認得字,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他也就算得上是個遠近聞名的有文化的人了。那天他把悟空叫到跟前說:“猴兒,你來了許久,也該有個名字了。猴為猢猻,猻去掉犬旁即為人子。他指了指手中的《百家姓》,對猴王道:“孫排名第三,你就姓孫吧。從今天起就叫你孫猴兒了。”
猴王謝了馬得得。從此環兒就叫他“孫猴哥”。美候王還想認字,就拜了馬得得為師,勞動之餘就認字寫字,樂此不疲。
馬得得還會拉馬頭琴,琴聲悠揚深沉而動聽。一到夜裏,吃過晚飯,勞累了一天的家人坐在一起,聽父親拉起馬頭琴,母親跟著哼唱起草原上的曲子,一會兒環兒稚嫩的嗓音也加入進來,令孫猴哥聽得如醉如癡。
有一天環兒和猴哥在碧綠的草原上牧馬,他倆剛剛分開了一會兒,突然猴哥聽見環兒大哭起來。猴哥連忙策馬趕去問她怎麽了,隻見環兒蹲在地上抽抽泣泣地說:“我……屁股紅了……”猴哥翻身下馬,急著要看怎麽回事,環兒使勁蹲著轉圈圈,就是不讓他看。猴哥說:“沒關係沒關係,我的屁股也就是紅的嘛。別哭,別哭!”
“你那是天生的猴屁屁嘛,我的……流了好多好多血啊……”
孫猴哥一聽流血,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環兒上馬就走,一陣風似地跑回住地。他找到阿媽說:“環兒受傷流血了!”
“傷在哪兒?怎麽回事?”
“不讓看,不知道!”
環兒哭著問:“媽媽,我會死嗎?”
母親焦急地上前察看,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說:“孫猴兒,你回去放馬,沒什麽事的。”她說著就牽著女兒的手往氈房裏走。
“環兒不會死麽?”孫猴邊走邊回頭問。
“不會的。放心吧。”
母女倆進了房門,母親趕緊把門簾放下來,一邊給環兒清洗,一邊小聲安慰她。環兒還是害怕,問:“我真地不會死嗎?”
“不會的,傻丫頭。你啊——長大啦!”
多年以後這位孫猴王有時還會想起這件事來,尤其是他後來在天界
的玉宇大學人類學係攻讀的時候。有的同學就看見他一邊翻看《人體結構圖譜》之類的書,一邊喃喃自語道:“唉,我老孫——當時有多傻呀!”連朱帥哥都知道他讀書落了這麽個毛病,有時見了麵就逗逗猴王,搖頭晃腦地把手裏的書打開,指著女人身體結構圖長歎一聲道:“唉,我老孫——當時有多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