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吳凱家還車,無精打采地吳凱給我開了門,我把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詫異地問:“怎麽了你這是?可別告訴我你輸給了那個什麽樂樂啊,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你應該是以微弱優勢贏了她,當然,這是為了照顧她作為女人的那點自尊心,之後你們應該交換地址電話了吧?”吳凱往沙發上一坐,頭往後靠著沙發背,說,“你說的這些都發生了,問題出現在交換了地址電話之後。”我給自己倒了杯礦泉水,坐在他對麵,問,“什麽問題?她沒有戶口?是個盲流?”吳凱擺擺手,“你就別逗了我,比這嚴重得多,她叫李樂,是軍區司令員的女兒。”我瞪大了眼睛,“高幹家庭?好啊,這下你正好順竿爬,唉呀,如今這世道幹得好不如入贅得好啊,恭喜你攀上高枝了。”吳凱有氣無力地說,“你就損我吧你,那嫁入豪門的都沒好日子過,更何況倒插門進豪門的?攤上個這麽有勢有背景的嶽父,我那點男人的自尊心根本沒處擱,這要真進了他們家門,估計我就是一聽喝的,完後如果她爹被雙規,咱這樣的啥好處撈不到可能還得替她家背黑鍋。我才不幹這傻事呢。”我笑了,“你怎麽不往好處想,才見人家一麵就想著她爹被雙規,你怎麽就不想想駙馬爺的好日子,再說了,你不一直是愛情至上嗎?怎麽忽然這麽現實起來?”
吳凱一臉無奈,“沒辦法,哥們,如今這世界就這麽現實,這結婚是大事,咱可輸不起,事前不把所有的壞事都想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對了,別光說我啊,你昨天送走的那妞咋樣?看著倒是挺賢妻良母型的。”我長歎一口氣,“那是陳副市長的千金,前兩天走後門硬插到我們酒店裏的,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她。”吳凱哈哈大笑,“愁吧?愁死你我才高興,還說我呢,這駙馬爺這麽好你怎麽不當?合著你也不敢攀高枝呀?不過我就納悶了,你說咱倆這麽好的男人,怎麽就找不到個合適的女人?非逼著咱斷背還是咋的?”
從吳凱家裏出來,我有意無意地溜達到了江邊,在昨天的老地方看見了那個買畫的女孩,看來今天她攬到顧客了,她背對著我很認真地畫著素描,她的對麵坐著一個西服革履的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的假名牌。
我在不遠處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畫畫。她對麵那個男人的椅子下放著一個皮包,我一看,是個假LV。我一直不太理解買假貨的這些人。記得有幾次我去北京開會,不知是中央電視台還是中新社的好幾個媒體從業人員,跟在會場裏采訪,有好幾個女孩子昂著傲氣的頭,挎著一個假LV在會場裏走來走去,有的據說還經常跟隨領導人去國外采訪。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些假包使得她們臉上的傲氣變得十分可笑。在很多地方比如北京的秀水街都有人到處推銷假包,我也知道這些推銷假包的人總是告訴買主說,沒有人能看出其中的差別。但是這些賣假包的都不會告訴你的是:他們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是真還是假,不信你拿一個假的去當真的賣給他們試試?當然,如果這些賣假包的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那還有誰會買呢?
在這個世界上,騙的就是弱智群體的錢。於是在中國的各城市裏,出現了一批以為誰也看不出自己背的是假包的“驕傲的貴族”,昂首闊步地走在各種公共場合。每當我看見這樣一個挎假包的人,我就在心裏迅速定義:弱智+虛榮,然後把這個人扔到我記憶的垃圾堆裏。想到這裏,我掃了一眼那個畫畫的女孩的腳下,除了各種畫具,她的腳旁放著一個布包,好像是手工做的,挺特別也挺好看。這讓我對這女孩的好感頓時增加不少。
我坐了的大概快一個小時,她終於畫完了,拿過去給那個男的驗畫,那人看完畫,點了點頭,高興地付了錢走了。這時我站在她背後說,“你經常這樣把馬臉畫成國字臉嗎?那我這國字臉是不是得被畫成小圓臉,然後一笑倆酒窩?”
女孩聽見說話聲轉過身來,看著我笑了,一臉陽光,讓我的心有了點小小的悸動。她不好意思地說,“如果畫得醜沒人會給錢的…”我正色道:“我給,我先給錢,這樣你可以如實地畫我,讓我對自己的醜陋有個清晰的認識。”女孩微笑,“怎麽畫您都不會醜的。”
我自覺地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她回過身去找昨天的那張未完成的素描時,我說,“等等,你先別急著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說,“什麽問題?”我問,“你隻會畫素描嗎?”她回答說,“當然不止,我什麽都會畫,您想讓我畫什麽?”我說,“說實話我不太喜歡素描,也不喜歡太抽象的畫,你有沒有辦法畫一張彩色的畫,但是看上去要像照片。”女孩說,“畫照片我最拿手了,我可以畫一張真人大小的畫,在
女孩子的話讓我心中有一種暖流緩緩而過的感覺。我說,“那你今天可以手工了吧,我請你喝咖啡好不好?我叫Steven。”女孩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說,“我叫Lizy。”Lizy看著我說,“今天我還要上班,我有全職工作的,畫畫目前還隻是副業,改天吧,我一定跟你喝咖啡。”我掏出一張紙,寫下了我的msn,遞給她,“有事上msn找我。”Lizy也給了我一張紙條,我一看,上麵寫著:littlerabbit@hotmail.com,我笑了,對她揮揮手,“小白兔,再見。”
那天晚上,臨睡前,我給lizy在msn上發了第一條短信:sweet dreams, little rabbit
發完我還在想:糟了,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英文,不過不懂英文為啥起個英文名?再轉念一想,那小沈陽還有英文名叫xiaoshenyang呢,他那英文可趕上我的吐火羅語了。就在我以為自己會反複糾結睡不著覺的時候,msn上一聲輕響,小白兔回話了:thank you, good night。
我跳上床蒙上被子一覺睡到了天亮。
周一我起了個大早,剛進辦公室,汪小菲就敲門進來。“張總,陳副市長請你有空過去一下。”我愣了一下,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汪小菲解釋說,“陳副市長從上周開始兼管旅遊行業了。”
我問,“陳副市長說了找我有什麽事麽?”汪小菲說,“沒有,電話是劉秘書打來的,他說陳副市長請你今天下午2點過去一下,有工作上的事要談。我看了您的日記,今天下午兩點您沒有安排,我就幫你定了。”一個小秘書就把我吆喝來吆喝去的,他當我是他家的馬車夫?我沉著臉說,“以後這種秘書類的照我,你至少應該問個大概的方向,談工作?哪方麵的?事先知道我也好做一下準備,這點小事你都不會麽?而且,我有沒有安排你應該先跟我確認一下,而不是隻看我的工作日記。”汪小菲低下頭小聲說,“我知道了張總,下次我一定注意。”我揮揮手,示意汪小菲可以出去了。我的前幾任秘書都做的時間不長就被換掉了,隻有汪小菲我一直沒換,原因就是汪小菲從來不為自己的錯誤辯解,而且我指出她的錯誤後,她就沒有犯過同樣的錯誤。這,其實是一種素質。太多的人喜歡找借口給自己開脫,或者根本不承認自己的工作有需要提升的空間,隻有汪小菲,不給她自己找借口,也正因為如此,我一直認為,汪小菲其實還可以在酒店幹點別的工作。
不過現在,這個陳副市長要找我談什麽呢?想到這裏,我給李潛撥了個電話:“Peter,
放下電話,我有點放心了,看來,陳副市長找我,跟他的寶貝女兒沒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