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一直比較清貧,父親供養我兄妹二人讀大學實屬不易,父親這輩子吃了太多的苦,外出打工、挨村挨戶收購廢鐵、騎黃包車、做搬運工,還有捕魚、蛇……。但是辛勞的父親沒有得到什麽幸福,卻是不停的病痛!
父親是鄉裏遠近聞名的捕魚高手。他熟識魚性,捕魚駕輕就熟,有著長達十幾年的捉黃鱔生涯。父親用蚯蚓穿在鋼絲鉤上來釣黃鱔,水平在全鄉首屈一指,在黃鱔冬眠的時候就用鐵鍬挖黃鱔,父親這麽多年不知道釣了和挖了多少黃鱔。
一次父親在釣黃鱔的時候被毒蛇咬了一口,治愈後父親又開始捉蛇了,每天拿個蛇皮袋出去,傍晚回來有時候能捉到幾斤蛇。宰羊等動物,父親更是無師自通,父親特別愛吃肉,他啃骨頭的時候速度飛快,神情專注,我在旁邊看著都覺得他的吃相很恐怖。
父親這輩子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把父親所遭受的罪,用一個字概括,就是“痛”,這種痛不是一般的痛,都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
父親那次被毒蛇咬了,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是父親沒有醒悟,反而開始捉蛇,真是錯上加錯。後來父親手指斷過,改行做搬運工後,一次被一堵倒掉的牆壓在下麵,送到醫院搶救了兩個小時才醒過來,雙腳都被壓斷了。
前幾年父親腹部巨疼,到醫院始終查不出來原因,隻能靠杜冷丁這樣的強效麻醉藥止疼,後來剖腹手術後證明是闌尾炎,但是父親的痛連醫生都說沒有遇到過,手術後父親仍然劇痛,護士說從未遇到過手術後還如此疼痛的闌尾炎病人,後來康複後父親元氣大傷。
去年父親的又一場大病,比之前的闌尾炎更要疼痛和嚴重數倍,是嚴重肝膽管結石並肝萎縮,此次從誤診到確診,從縣級醫院轉到省人民醫院,從在急症室到轉入病房加的床位,從手術前手術中到手術後的康複過程,期間的辛苦和過程的曲折,我回憶起來都覺得非常恐怖,毛骨悚然。總之是痛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如果是常人體質,恐怕早就受不住了,連省人民醫院的專家都覺得緊張,還沒遇到過如此的一個特殊病人。父親這次出院後整個人完全變了,但是這種病是複發率很高的一種病,作為兒子的我一直在為他祈禱!
父親帶給自然界的生物那麽多的痛苦,人家也要把這種痛還給父親啊!仔細想來,在鄉裏幾個捉黃鱔的能手裏麵,沒有一個健康好好的:一個伯伯生了腸癌去世的,一個叔叔生的肝癌去世的,還有一個叔叔,我去年聽說他已經雙目失明了。
其實父親待人很善良,為人為鄉裏鄉親所稱道。他認為所做的一切(包括殺動物)都是為了這個家,他是沒意識到在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