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軼和我一樣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這名字不太好聽,她總不願對人提起。而我的原則是不主動提,不過人家問,我還是直截了當。因為問題往往是:你老公做什麽的?我沒辦法,主語沒有了,句子造不出來,隻得告訴人家:我離婚了。離婚,一個多麽可怕的名字,從小到大在我所認識的人群中隻有媽媽的一位女性好友向阿姨有這樣的遭遇,而且,整個離婚的過程持續近3年,故事很簡單,女人裏裏外外一把手家務樣樣拿得起,婆婆始終讚不絕口。94年老太太去世,之後終於在97年春天倆人對簿公堂,男人跳舞跳出了外遇,最終分手。人們忙著指責這個負心的男人,在之後的幾年裏也正是孩子升學,初中,高中,大學,就業等等艱難的時刻,據說這個男人沒有提供有力的經濟支持,最難的時候向阿姨就在路邊擺攤賣布,後來還做過很多工作。一路就這樣走過來了,女兒結婚生子,向阿姨又開始忙著帶孩子。
我辦完手續的當天,站在馬路上突然悵然若失,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找向阿姨,這個唯一有經曆的人。她沒有多說什麽,忙著給我做飯吃,我竟然沒有眼淚隻是生活一下子輕了。吵了太久,離得太遠,我們真真切切的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向阿姨一個勁的說她特別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雖然連我自己都不太明白。
小軼打電話來,聲音象剛剛哭過,她說自己年紀大了,一事無成,很想念孩子卻無法帶在身邊,又剛剛和小男友分手。是她提出來的,因為覺得不可能走入婚姻,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結婚,教會的朋友都覺得不妥於是她斷然分手了。我知道小軼那道口子又裂開了,十年的相處,七年的婚姻,男人四個月就背叛了。舉著沉沉的電話,望著漆黑的夜空,北美的孤寂竟然讓我有些心生掛念。
我告訴小軼我們得做個自強的女人,也許,此生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