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師重道 薪火相傳 - 記錄俞吉慧和他的校友們
俞吉慧 蘇.蘇
和我的語文老師蔡先生打電話拜年,她移民澳洲多年,每年都會回國。最近一次,八十多歲的蔡先生特為去日暉老人院,看望了九十多歲的潘老師。蔡先生講起潘先生在她剛進位育教書時,做過她的MENTOR,也可以算是她的老師了。
俞吉慧這個名字和電話,是蔡先生電話裏告訴我的。她講:“我們位育的校慶啊校友會啊,除了歌頌很多成名成家的校友,千萬不能漏掉俞吉慧那樣的校友。” 第二天,我就與俞吉慧學長通了電話,他非常客氣也非常謙虛:“主要還是位育的同學熱愛位育,而且普遍素質都高,潘先生教過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很幫忙的”。他電話裏一口氣提到了很多同學的名字,因為無法一一記錄下來,應我的要求,我們連通了微信,於是一來一去,有了下麵這段近乎采訪的對話。
蘇.蘇:“… 我母親與潘先生老朋友老同事三十多年。我幼時跟隨父母去潘先生家石門路的房子,我記得吃到很多希奇的東西和高醫生的和藹可親 … 我父母八十年代上黃山,也是和潘先生家的高醫生一同去的, 我爸調皮給高醫生起綽號叫他高老太爺,以示高醫生的德高望重…”
蘇.蘇:“潘先生後來做我初中的數學老師, 她沒有子女對學生像自己的孩子。高醫生過世之後,近年來由位育學生在照顧,這件事其實我們聽說已經有一陣了,但凡聽到的同學老師,無不深受感動。我們都希望有機會能了解一下來龍去脈,認得一下熱心的同學們,弘揚一下這種精神。”
俞:“我是位育70屆的,潘老師做了我四年的班主任。她看著我長大,下鄉11年後返滬工作,現在央企中國外運上班。講起照顧潘先生這件事,陸誌剛,郭殿華,顧根蓮,陳誌偉,都是有功之臣,關鍵時候都是他們在幫忙, 他們都是潘先生的學生。還有70屆我們班上很多同學, 可能因為以前我是班長, 指派他們去照顧潘先生都很賣我麵子, 尤其是女同學們, 她們很多已經退休了。”
俞:“我和你隨便聊,但是不要去寫和發,這些不是我刻意去做的,而是隨著潘先生年紀越來越大,她越來越不能自理,老太太對我們提要求, 我們不可能置之不理, 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
俞:“比較難的是最近的幾年,2012年12月21日晚上,潘先生睡覺時幻覺棉褲掉地上了,自己彎腰去撿,人也跟著掉下床去。天亮後保姆給我了電話,當時告知情況尚可,稍有痛感,身體可以活動。等我晚上下班後趕到,郭殿華(徐中心的醫生,好像是65屆的)已經在樓下等救護車了,告訴我需要去醫院拍個片子,才可以放心。檢查結果是股骨頸骨折,醫院認為不易手術,臥床3個月,就此回家了。”
俞:“醫院回家後,潘先生要我打電話給她朋友,就是陸誌剛的母親,第二天陸誌剛就回電給我,才知他也是潘先生的學生。他馬上就去看望潘先生,過一天送上門一隻氣墊床。就是郭醫生建議我去買的還沒來得及買的。”
俞:“醫生吩咐不好動,保姆也不夠專業,潘先生就此得了褥蒼。本來睡眠就不很好,因此晚上更睡不好,常常整夜喝水,換尿片,還要抓癢。日夜連續作戰保姆無法承受,找來的看護做了兩天也受不了逃走了, 無奈之下隻好我自己下班之後去當夜間陪護,保姆管白天我管晚上,夜裏趁平靜時在潘先生床邊靠一下,天亮交給保姆我再趕去上班。直到2013年的1月30日,為了讓保姆回家過年,郭醫生聯係的日暉醫院進去,當時的褥蒼已經很深見骨了。褥蒼的問題很難解決,我拍了照片後,專門去九院疼痛專科詢醫配藥膏、藥水。中山退休的護士長顧根蓮,應該也是我們位育的學生,60屆的大概,她親自指導保姆換藥。”
俞:“2013年春節之後後保姆不願再來,潘先生就沒法回家。日暉進去說好一個月的,也趕我們,無奈之下,我再次找了陸誌剛,他第二天就幫我落實到宛平醫院,最終住了一個多月又被趕了,陸誌剛也無能為力了,我們隻得再想辦法,其間也試著找過保姆,但始終因為在家,生活和醫療,都沒有專業護理來得可靠。最終一致決定開始找養老院,走訪了很多家,費用大的,老太太心痛太貴,便宜的根本進不去,最後還是郭醫生托了人,2013年5月進的日暉養老院,逐漸平穩過來。”
俞:“我在潘先生的養老院裏留著個記事本,盡量記錄每個來看望她的訪問者。因為來看她的朋友、同事、學生太多太多。在養老院裏潘先生也是個有影響的人物,工作人員和其他老人也看得出她為人好, 所以那麽受人尊敬。”
俞:“很想提醒去看過潘先生的同學老師,不要為養老院簡陋的條件難受。這個心路過程我也是慢慢調節過來的。其實以潘先生的經濟狀態,她完全有條件住到設備更全條件更好的地方去。我也一直在勸她,我們需要節約是因為上有老下有小,責任在身沒有辦法。你現在沒有負擔無所謂留多點少,自己辛苦一輩子省下來的,該想通該用了。但她的始終還是擔心用完了以後怎麽辦。”
蘇.蘇: “老一輩都這樣的, 一來他們艱苦慣了, 二來對外麵飛漲的物價也不了解跟不上。真是難為你了,我們每個人家裏都有老人,也都深有體會:跟老人們溝通,最難的不是孝而是順。”
俞:“是啊,所以我還是盡量順著老太太的意思去做。平常潘先生的開銷,我總是先墊付後結帳。其實我內心都有點怕和潘先生結生活費,擔心她有情緒波動。 2012年12月摔倒後到住院時,就沒有再和她結過生活費,她把兩張工資卡交給了我,大的費用我還是先墊上然後從工資卡裏扣。平常去看她, 每次我都燒些時鮮的或者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帶點日常的用品去醫院,所有這些,都是小錢都不入她帳,省得老太太心疼。最氣人的是開車停車的罰單,不過花這些錢我都不在乎,因為我自認付有所值,金錢難買,是為潘先生開心,也是我自己對先生的回報。”
俞:“怎麽會沒有呢, 當然有不少同學勸過我適可而止少給自己找麻煩,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下不為例。但是每次具體的事情一發生, 總是心腸硬不起來回絕老師的。我唯一把握住自己的是,和老師是師生關係不是家人,我要做的是盡自己的能力關心照顧她,一旦碰到棘手的問題, 就幫潘先生找位育中學的組織。退管會的許老師和曹老師都出麵幫助過潘先生。另外,潘先生也有專業的位育學生,在幫她管理財產和法律上的事務。”
俞:“學校離開後那麽多年,和老師的關係一直比較好是真的。2011年春節後,由於潘先生的類風濕性關節炎嚴重到不能行走了,隻能臥或坐,她蘇州的侄子侄女來上海後決定帶她回蘇州生活,我們於是開車送她。潘先生對蘇州的福利院不甚滿意,那段時間幾乎每周趕去蘇州,我都是早上7、8點鍾到,晚上給她吃好晚飯再回來,有時也推著輪椅帶她去飯店吃飯,陪她和院裏的其他老人熟悉熟悉,減少寂寞。潘先生蘇州的侄子侄女也都是70、80歲的老人了,不可能到上海來照顧她,他們自己家裏子女都上班,也要煮飯做家務幫忙帶蘇.蘇輩的。潘先生一次次找我要我帶她回上海的家,我很為難,和那些親戚商量,再做了潘先生的工作,換了一家社區醫院,單獨一間病房,單獨一個護工照顧,總算平息一段時間,但還是不能維持長久。最後潘先生的親戚給我電話,讓我去接她回上海。”
俞:“在蘇州大概半年吧,在2011年的10月15日接回的,14日晚上8點給的我電話,第二天早上9點我就到蘇州醫院了,我和75屆的一個同學(陳誌偉)倆人接她回來的。我找了我一個鄉下的親戚,19日到上海來照顧潘先生生活。其中2012年春節親戚回老家,是我和夫人過去照顧的,這樣一直到今年1月5日。”
蘇.蘇:“照顧潘先生,您夫人絕對是有功之臣,沒有她的支持和幫助,您一定很難做到今天的, 請問她也是我們位育的校友嗎?”
俞:“她不是的,85年她生兒子在長樂路一婦嬰,待產房內情況危及,我電潘先生後她上完下午一節課後趕到醫院,都搞定,潘先生熟人多。所以我夫人和潘先生一直關係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