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第一段記憶,是 4 歲前,家住在黑龍江省牡丹江市西山林校的時光。因為太早離開,之後又再也沒回去,所以,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了。
那時父親在牡丹江林管局工作。林管局職工宿舍是一排平房。以我四歲前的認識和記憶,周圍非常空曠,除了這排平房,就沒有其它建築了。有一個印象說,可以聽得到狼叫。
這排房子一定是瓦房,因為父親有一次從瓦片下麵掏出了麻雀,煮了給我們吃。
這排平房大概有 10 戶,我家住在這排平房的中部。左鄰家的大孩子叫大河,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關於一起事故,一天大人們說“大河的弟弟掉鍋裏了”。右鄰王家,和我家一直關係不錯,後來搬走,也還是鄰居,他家老大,叫朝暉,大我 4 歲。
每家都有3個院子。我家朝北窗外的院子專門種向日葵的,但是沒有朝北的門,出入都走窗子,那是我人小,還不能翻窗,很少有機會進入這個院子。當我隔著窗子看著幾十棵高大的向日葵頂著巨大的花盤的時候,它們的枝葉隨風擺動,深處若隱若現,我總想去一探究竟,但最終卻未能如願。
出了房門,兩側有籬笆把每戶隔開,形成了一個小院。籬笆應該不太高,也不密實,因為有一次右鄰的朝暉在自家院子用石子精確地打到了我的腦袋。我哇哇大哭之前,還可以看到他跑回自己家。那次母親用了烤玉米,才把我哄好。院子裏有小棚子,用來儲存劈柴和煤。
出了柵欄門,是一條窄窄的土路。過了土路,每家又按著自家的寬度,把柵欄延伸,又圍成一個院落。這塊領地是用來種菜的。我腦海裏一直有兩幅畫麵:一是我置身於高大的豆角架子中間,就像走在高大樹木的森林;二是我在這菜地裏跑,有時騎著小車,但從沒有走到盡頭。
1975年,我四歲的時候,牡丹江林管局蓋了新宿舍,我們全家從這裏搬走。我再也沒機會回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