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看球
我喜歡看球,籃球,乒乓球,羽毛球,足球,反正是球我基本都愛看。到了美國,乒乓球和羽毛球是根本看不到了,足球也是勉強看到轉播。對於我這個體育迷,在我所在的大學看球,成了最大的樂趣。巧得很,我們學校的籃球在全國也是鼎鼎有名的,拿過一次全國冠軍(在我離開之後),進過兩次前四名。別看僅僅是大學聯賽,美國的NCAA籃球賽的知名度可是僅次於NBA的,收視率極高,一到決賽那天,參賽的學校恨不得全校放假,在各大體育館設置大型電視,所有的幾大電視台報紙更是頭版頭條跟蹤報道。得聯賽冠軍的隊伍不僅可以剪下球網,拿獎杯,回到當地更是成為英雄,坐車遊行,接受種種獎勵;打的好的球員如願以償到NBA打球,學校裏更是出售各種NCAA的紀念品大發橫財,總之對個人對學校都是油水好處多多。
在學校看球的好處是免費進場,憑學生證提前領票,本科生不限製領的次數,研究生隻能領好象3次(還是5次)。對本科生優惠是因為他們的主人翁意識強,愛憎分明,絕對維護自己學校的利益,願意起早摸黑等票。研究生中大部分美國人雖然會給學校加油,但是如果是本科學校和研究生學校打球,他們就會臨陣倒戈,為本科學校加油。對於到美國上研究所的外國學生而言,倒是沒有這個擔憂了。雖然可以憑證領票,但是不能保證每次可以拿到票,趕上我們學校和死對頭杜克大學的比賽,許多本科生提早幾天在體育館門口搭帳篷露宿以保證可以拿到票,就好象國內以前考托要排隊要號一樣。所以趕上這些比賽,我從不蹚這趟渾水,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看電視。如果畢業了,就無法免費看球了,可以每次臨場買票,也可以買10年,30年的年票,保證可以看到各場比賽。這時看球就成了朋友聚會的好場所了,球賽往往在下午或晚上,許多校友早早開著大車,拖家帶口,在學校停車場野餐燒烤開晚會。由於車輛太多,每次等到球賽時,社區就會出動大量警察指揮交通,疏散車流,因為怕麻煩,我們一向都是走路去看球的。
拿了票,憑學生證和票入場,場內熱鬧非凡,樂隊早早開始演奏校歌,漂亮的拉拉隊員手持花束在跳舞,學校的吉祥物也在場上蹦來蹦去。大部分的本科生早已準備好了報紙,守著前麵幾排,時不時地隨著鼓樂聲詛咒幾句對方的隊伍。什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在美國大學根本行不通。學生們絞盡腦汁想出各種辦法來整客隊。到了運動員進場,介紹客隊時,隻聽到報紙聲,噓聲一片,然後報紙被揉成一團鋪天蓋地地被扔在球場中。等比賽開始,基本上就隻能站著了,學生們都緊張得不得了,誰也坐不住,大家都緊張看著電子板。而電子板也會隨時變化告訴學生現在該做什麽了,比方對方罰球,電子板告訴大家發出噪音分散客隊注意力,還有什麽時候鼓掌,什麽時候加油,什麽時候唱歌,總之照著做就是了。我們學校學生的頑皮是出了名的,不高興了連啤酒瓶,可樂瓶也到處扔,有一次輸了球還把客隊一個隊員的媽媽頭打破了,後來逼著我們學校修改校規,學生在球場鬧事現在可是要坐牢的。說起球隊的觀眾,往往球員的親人在頭排坐著。球員出名,父母是跟著沾光。更何況大學籃球場就是NBA的訓練大本營,好的球員往往前(錢)途無量。在美國孩子打球是件大事,父母無論工作多麽繁忙都得趕到賽場給兒女加油。我們學校一個球員的父親住在弗羅裏達,開車到我們學校要16個小時。偏偏這個老頭以前坐飛機出事過,好不容易揀了條命,這輩子是絕對不坐飛機了。每次兒子比賽,他就提早和公司請假,開車到馬裏蘭看球;因為我們學校球隊的名氣,他得到了公司和許多同事的支持,也從沒有誤過一場球。
比賽總是有個輸贏,碰上自己的死對頭,不管輸贏學生都需要發泄。我們學校的死對頭杜克大學每次到訪我們學校,大學城裏的警察當夜就得如臨大敵,調動許多防暴警察駐守學校周圍,特別是學校旁邊的1號路。我們學校對杜克大學一向輸多贏少,趕上我們贏了球,數以萬計的學生半個小時之內就會集合前往1號路狂歡,堵住交通,跳上停著的車,燒垃圾桶,有時還會破壞商店,焚燒車輛。所以路邊的商店每次看到球賽贏球就早早關門大吉,免得學生衝入。如果趕上學校曆史上第一次進入半決賽,決賽,得了冠軍,則是每場球賽結束後都要大鬧天宮一場,弄得防暴警察隻好動用瓦斯等驅散人群。如果輸球,又是輸的冤枉球,對於自己球隊的失望和對客隊的憤恨也一鼓腦地發泄出來,結果又是搶掠放火,搞得民不聊生的。盡管每次鬧事之後都有幾個學生入獄,但是這一狀況至今還是沒有改變,仿佛已經成為了學校文化之一了。
我已經離開學校3年了,對於大學籃球的熱愛卻從此保留了下來。每年12-3月最大的樂趣便是在辦公室貼上NCAA的比賽賽程,猜測學校今年的命運。雖然不能看現場了,但是還是常常看著電視直播,或在網上聽學校體育廣播,聽著熟悉的鼓樂聲,看著熟悉的球員,想著以前頂著風雪走路去看球的日子,為自己的學校加油,願他們一天比一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