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三城記事. 第六章（35）

加拿大三城記事--多倫多篇

第六章 水工生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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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多倫多，作為一個修理服務的水工，做上門服務的工作還是不錯的。在一、兩種中文報紙上做長期的廣告，一個月的費用不過幾百元。而接到客戶的電話後，要先弄清楚需要修理的東西，然後問客戶所在的大區域，再以此報價。如果客戶同意這個報價，就要問清楚客戶的詳細地址和電話號碼，並約定上門服務的具體時間。有時還會討價還價，如果達成一致當然很好，否則，客戶會說要先考慮一下。而這種情況下，客戶也許會再打電話，找收費更低的水工，或者是此前他（或她）曾經打了電話，而此前的那個水工收費更低。 

一般而言，如果是疏通廚房洗菜盆或是洗臉盆的下水管道，或是修理任何一個漏水的水龍頭，收費在$50元---$80元，而疏通房子的主管道收費在$80元---$120元，當然是路途越遠收費越高。按照這樣的收費標準，如果一天之中有兩個生意，其收入已經高於給人打工（幹簡單的體力活），而有時生意還會多，比如3個或4個，所以從收入來看還是不錯。一般是呆在家中，有生意了就出去幹，不需要辦公室。當然，也可以出去幹自己的事情，隻要帶著手機，能夠接到客戶的電話就不會影響生意。總的來說，是自由自在，閑暇的時間很多。隻不過在廣告中是承諾每周7天、每天24小時服務，所以有時晚上或夜間也會有客戶打電話來，有緊急情況的話，晚上、夜間也要工作。

通常都是做好了工作才收費，特殊情況下由於種種原因沒有把工作做好（比如疏通管道時沒有奏效），往往是不收費。但有的客戶很有同情心，看我們盡力了，很辛苦，也會主動付一部分費。這種生意幹的多了，會接觸到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通常，絕大部分人很講理，追求公平合理，隻要我們的工作做好了，就會痛痛快快地付錢。但也遇到過不講理的人，有一次，一戶人家的廚房的下水管道堵住了，疏通好之後試水。在水很大的情況下，流水不是很暢快，但不是由於沒有疏通好，而是由於管道的安裝不標準造成的。即使是全新的管道，管道本身有毛病，也會流水不暢。但這家就是以此為理由拒絕付錢。疏通前是完全不通，疏通後隻是流水不暢，如果不付全部服務費，總還要付一部分吧。但這家就是堅持不付一分錢。

天寒地凍，又是晚上，開車十幾公裏跑過去，工作做好了，但卻不給錢，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但又有什麽辦法呢？即使大吵一架也是無濟於事。很顯然，由於管道本身的缺陷，如果在使用洗菜盆的過程中不是十分注意，也許半年就會堵一次管道。技術再高的水工疏通完這家的管道後都會是流水不暢，他們就以此理由不付錢，到頭來都成了免費服務。遇到這種人家，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一走了之。好在在多倫多，這種人家十分稀有，也是難得碰上一次。我收拾工具、設備，裝上車，正準備開車回家，不料有人跑出來，要給我$20元錢, 還說，你辛苦了，這就算汽油費吧。我也就收下錢，並說一聲，謝謝。

很好的人也遇到過。有一次，我開車跑了30多公裏，到一戶人家疏通洗菜盆的管道，由於房子比較老，下水管道全是銅的，布局也比較特殊，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也不見效，隻有放棄。房主要給錢，我說，你可以不給錢，你要給的話，$ 20 元錢就夠了。她非要給$ 60元, 不收下錢就不讓走。但看來她也不是很有錢的人，因為有的房間在出租。還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給一個人家幹修理的工作，工作尚未完成，女主人卻準備好了飯食，一定要讓我和他們夫妻二人一起吃飯，還說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我堅決推辭，非親非友，不宜吃別人的飯。但實在是盛情難卻，隻好入席。飯食雖然簡單，但有魚有肉有青菜，味道也很不錯。飯後接著幹活，幹完活後收錢，但卻忘記給他們一個優惠價，以致使得女主人一臉的不高興。

我幹修理服務的水工生意，所遇到的最難的工作是修理整個住宅中凍壞的上水管，但卻是一次上當受騙的經曆。找我幹活的是一位老先生，他的老家是寧波，1948年去了台灣，後來經商並移民到多倫多。老先生看上去挺麵善的，其長相有些像電視劇《宰相劉羅鍋》裏、劉庸的嶽父。凍壞水管的房子是他兒子的。因為他兒子在外地工作，老先生回了一趟國，某個人就把這房子的暖氣停了，以節省煤氣。寒冬時節，再加上大風降溫，幾個晚上就把水管凍裂了。當氣溫回升一段時間之後，就有很多水冒了出來。

老先生打來電話，我馬上就去了。首先是看到地下室有半米深的積水，所以我關掉總水閘門之後，又把地漏疏通好。等積水流走之後，我再把總水閘門打開，就聽到牆內有水噴出的聲音。很明顯，是水管凍裂了，但不知道有多少處，所以不好談收費的事情。再加上老先生一再和我套近乎，對我稱他的兒子從來不說“我兒子”，而是說“你小弟”，令人感到很親切。另外，他把房門的鑰匙也給了我，說你自己就看著幹吧，一切我都相信你。這令人感到受到了長者的信任。

這項修理工作的難度就在於，當初蓋房子的時候，是在還沒有覆蓋物的情況下安裝的水管，而現在水管完全被覆蓋著，所以找漏水處和進行修理都受到很大的製約，特別是有些地方被一些固定物占據，空間太狹小，給焊接水管帶來很大的難度。而當上遊的破口焊接之後才會發現下遊的破口。就這樣，從一樓到二樓，一個接一個地尋找和修理破口，困難是前所未見的。說實在的，一個水工幹幾十年的這種生意，也未必能夠遇到一個修理整座房子中被凍壞的水管的工作。我整整幹了一周的時間，有時晚上也加班幹，有時家人也來幫忙。

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老先生是一個十足的騙子，他完全不顧念我付出了怎樣的艱辛、付出了多少代價，隻是昧著良心少付錢。我究竟幹了多長時間要由他來決定，而且付款標準是每小時 $10 元，所以他隻同意付 $ 200 元。而我要求的工錢是每個接頭$ 20 元，共計26個接頭，共計 $ 520 元。說實在的，這是一個很優惠的收費標準，沒有加入因為工作的難度大而應該有的額外收費。客觀地說，如果是洋人水工嚴格按照工作時間來收費的話，收費高達$ 2000元也是不足為怪的。但既然老先生是惡意地下了一個套子，而我又是毫無戒備，當然就是多幹很多活兒、少收很多錢的結果。但當時我把我的憤怒向老先生表達了出來，他既然是昧著良心有意這樣為之，也不會有另外的結果。隻不過他又為我增加 $80 元，此事也就不得不這樣了結了。上一次大當，也不容易，沒有造成其它後果，也還算走運。

幹修理服務的水工，時間長了，幹的多了，很自然地就會積累很多經驗。而這些經驗會使工作順利、事半功倍。而隨著所添置的專用工具越來越多，工作起來也更為順手。比如修理漏水的水龍頭，一旦掌握了那些常用品牌的結構和其中的易損件，拆開水龍頭，換一個新的易損件就可以了。而當初就很困難，因為不知道帶什麽配件，還要拿著拆下來的舊件到商店去買新的，十分浪費時間。疏通下水管道也需要經驗。有時疏通機的鋼索會順著透氣管道跑到屋頂去，起初對此束手無策。後來買了特殊的疏通機，其鋼索是特製的，端部有一個特殊結構，使其隻能向下不能向上，難題就解決了。 

生意幹長了，就會有一些老客戶。一種情況是，給一戶人家幹了修理的活兒後，他們的其它東西壞了也會找我；另一種情況則是，給一戶人家幹了修理的活兒後，在一個合理的時間長度後出現了同樣的問題，他們還會找我。比如房子的主下水管道，如果存在缺陷的話，每年都需要疏通一次，而每年都會找我。當然，如果工作沒有做好而又出現問題，但過了一個月的保用期，這種情況下往往不會再找我。

除了住戶以外，我也給餐館、咖啡店和超市等商戶幹過。這些地方幹活的難度會大一些，相應地，收費也更高，也更頻繁一些。我曾經開車到距多倫多150公裏遠的一個華人餐館做修理的工作，當然在其修理費中，我會加進因為路遠而多耗時、多耗汽油的費用。其實，當地也有幹修理服務的水工，隻是按時間收費，事先不知道將會收費多少，但往往很高，所以才從多倫多找華人水工，我們是按件兒收費，在工作開始前已經知道將會收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