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從相處到現在,我從來都是對他百依百順的,他就象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在我身上,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而且他也知道因為我愛他,所以他想要什麽我都會想方設法地去辦到。但是這件事,我真的很難,第一,在父母親麵前,我要鋌而走險,第二,我必須告訴他我和小煒的關係,因為他一直都以為小煒是我的親弟弟,第三,我絕對不能讓小煒知道我和Danny之間的關係,因為當年我就是拿我不是gay 這個理由去拒絕他的。
想了好幾天,覺得帶他回去實在是不妥,可是他每天像個小孩子似地纏著我,使出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誰叫我愛他呢?最後,我還是決定在鋼絲繩上走一圈,帶他回家。
我知道他肯定會介意我和小煒的事,所以就找了個一番激情雲雨之後他心情舒暢的時候跟他談。
“Dan,我得跟你說件事,也許你聽後會不開心,但是你要記住我是愛你的。”
“什麽事?”他緊張地盯著我看。
“你要先告訴我,你愛我。”我撫摸著他的胡子拉紮的腮幫。
“Wen-kai, 我發現你總是喜歡在做愛之後跟我談些nasty things (不受歡迎的事),這樣下去,以後每次做愛我都會有心理負擔了。”
“那以後就不做了。”我笑道。
“今天是誰想要的?”他掐著我的脖子問我。
翻來覆去地鬧了一會兒, 我停下來嚴肅地說道:
“這事關係到你跟我回去的事。”
“隻要你帶我回去,我什麽都答應你。”他立即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我。
“我的弟弟小煒和我一起長大,但是從血緣上來說,他不是我的親弟弟。”
“哦,婷婷沒有和你一起長大,但是從血緣上來說,她是你的親妹妹,Wen-kai,你們家很複雜,不過沒關係。”他說。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的第一個男朋友的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才是你的第一個男朋友,那個男孩子不能算。”他依舊這樣認為。
“Dan,小煒就是那個男孩。”
“噢…….。”他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
“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們是以兄弟相待的。”我握著他的手真切地說道。
“Kai,我相信你,你說過,在這個世上,你隻愛我一個人。”說完他把頭靠在我的胸前,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是的,我就愛他一個人,我在心裏默默地念著。
我們提早了幾天出發,先在上海玩了兩天,帶他去了外灘,浦東,展覽館,大劇院和豫園。我訂的賓館是鬧中取靜的東湖賓館,離淮海路,衡山路和我原先居住過的五原路都很近。他震驚於上海的繁華和生氣,厭惡於上海的嘈雜和混亂,尤其是對雜亂無章的交通秩序和人行道秩序,深惡痛絕。從機場上出來,便於看窗外的上海風景,我讓他坐在出租車的前麵座位上,不料剛下了高速,他就要求換到後麵的座位上。
“看著這些司機開車,我的心髒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坐定後,他輕聲地對我說道。
在市區裏逛著,不斷地被行人推來推去,他對我埋怨道:
“Wen-kai,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不太尊重別人,碰撞了我也不說聲對不起,要從我前麵過去就刷的一下子竄過去,也不說聲“Excuse me (打擾了)”,乘地鐵還有人靠在我的身上……。”
“哪個城市人多了都一個樣,不要挑剔上海這個城市,東京的地鐵上還專門有人負責把人塞進地鐵裏呢。”我爭辯著,雖然我知道中國人的修養是存在著問題,但是外人這樣貶低我們,我心裏就不舒服,就像大多數的父母親,認為自己的孩子做錯了,他們可以自己來罵,但是容不得外人罵他們的孩子。
“不過我很欣賞這裏的建築藝術。”他說。我們流連於眾多的高樓大廈之間,浦東的現代建築物,外灘的殖民年代建築物,還有英法租界的老式裏弄房子都成了他流連忘返的目標。
在上海的最後一個晚上,他頻繁地起床把我吵醒了,見他從洗手間出來,臉上泛紅,但是卻無精打采。
“怎麽啦?”我關心地問他。
“拉肚子了。”他愁眉苦臉地說道。
“我好像沒有事啊。”
“你們中國人生活在一個被汙染的環境裏,免疫能力比較強。”他好不容易地擠出一個笑容,擰了一下我的鼻子,在我旁邊的床上躺下,由於我們訂的是標準房,床很小,所以隻好分開睡。
我剛剛閉上眼睛有點睡意的時候,他又起來了,急急忙忙地衝到洗手間,聽到裏麵不太雅的聲音,我起身去敲門。
“沒事吧?”
“你別進來,很臭的。”他的聲音很沉悶。
我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動靜,又去敲門。
“你別進來!我一會兒就好了。”他在裏麵喊著。
我又等了一會兒,他終於出來了,額頭上都是汗珠,我摸了一下,燙得嚇人。
“不行,我得去服務台看看有沒有止瀉退燒的藥。”我說完就穿起衣服下樓,服務員翻了半天,隻找到止痛片。
“先生,我們賓館旁邊就是聞名的華山醫院。”她說,我讓她叫了部出租車。
回到房間,找出他的衣服,幫他穿上,他嘴上嚷著不用去看急診的,拉完了就好了,身子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任憑我折騰。半夜三更的,急診室裏的病人倒是挺多,護士一看他是外國人,就給了他優先。一測溫度,到了39度,趕緊吊鹽水。期間他還上了兩次洗手間,由於打著吊針,隻好讓我陪著,他很不好意思,我倒是沒有什麽。
回到賓館已是淩晨5點,照理他睡下之後就去服務台延了一天的住宿,他這個樣子最好是睡覺休息。吃完早飯回來給他帶了幾瓶礦泉水,他接過就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瓶。
“我餓了。”他說。
“你要過了24小時才能吃東西。”
“你能不能先去買來,我要吃cheese on toast,cream of mushroom soup (奶酪吐詞,奶油蘑菇湯),最好還有幾塊巧克力。”他一副小孩子討吃的樣子,我禁不住笑了,摸了一把他的布滿隔夜胡子的臉。
“房間我延續了一天,我們明天去杭州,你先好好地睡一覺, 我去婷婷家裏一趟,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吃的。”我哄他。
“Wen-kai,你能不能把你是他兒子的事實告訴他?他肯定會很高興的。”他提醒我。
“先顧好你自己吧,我會處理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