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推門進來,我呆住了,那高大健壯的身影,古銅色的肌膚,炯炯有神的眼睛,是子駿。他的眼光掃了一圈,最後在我的臉上停住,對著我招招手說道:
“文凱,你過來一下。”
我默然地站了起來,走向他,怎麽他也會在這裏?等到我接近他的時候,他一隻手摟過我的肩,一隻手關上了門。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帶著我走出了走廊,到了一間像是辦公室一樣的小房間裏。
“文凱,剛才張默看到小晴的時候大吃了一驚,就把這事情告訴了我。”
“什麽事情?張默也在這裏?小晴邀請他了?喂,你怎麽也在這裏?”我開始迷糊了。
“小晴的丈夫是我的二弟子騁。”
“什麽?!”我感到大腦一陣缺氧,趕緊用手撐在辦公桌上。
“文凱,你沒事吧?要不要坐下來?”他關切地問我,我突然間意識到他的手在我的後背上輕撫著,趕緊讓開,他就沒有繼續下去。
“文凱,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想你今天能來參加小晴和子騁的Party,說明你已經走出了那個灰暗地帶……., 文凱,我隻是覺得我二弟子騁很對不起你,把小晴從你身邊搶走了……”
“子駿,你不要這樣說,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現在在這裏,說明我已經把和小晴的這段感情淡化了,我們現在是朋友,要好的朋友,不管她嫁給誰,隻要對她好,我作為她的朋友就放心了。”我的腦子裏一片迷茫,就隻剩下這一點點的理智了。
“你要這樣想,我就不再顧慮了,跟我們一起去Lounge吧,張默,小夕和子騏都在那裏。”
“你先走吧,我去洗手間,過一會就過去。”我說,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關切地看了我一眼,先走了。
雖然話我是這麽跟子駿講的,但是我的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就算我現在有了Danny,但是前任女朋友被子駿的弟弟搶走了,心裏總是覺得不舒服,就像是吃多了,撐著,又吐不出來,說穿了就是在子駿麵前,我覺得自己很沒有麵子。
我還是去了Lounge,似乎小夕和子騏都知道了,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愈加不舒服起來,子駿馬上覺察到了,說笑著把大家的注意力引開。Lounge正中央有個小小的舞台,一個妖豔的衣不遮體的金發女郎圍著金屬柱子跳著舞,我一點情趣都沒有,但是還是裝模作樣地和大家一起起哄著。
晚飯期間,來了一大群子騁家裏的的親戚,孩子們是不允許的,因為Party 供應酒,也涉及到一些色情的東西。晚飯後Dsico舞廳開始播放舞曲,很多人在那裏跳舞,我也去發泄了一番。遇到了子駿的男寵Andrew,他主動跟我打招呼,我已經喝了兩杯雞尾酒,兩眼有點打晃,以為他是那些性感的Bartender (酒保)中的一位,與他對跳了起來,直到張默把他拉走,我才明白過來。
到10點半的時候,年紀大一點的親戚都走光了,剩下我們這群“成熟”的年青人。看著小晴MBA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告別,我也想走,心裏惦記著Danny在我臨走之前說的話“再晚,也要等你回來一起睡覺”。
張默湊過來說他們要把晚會移到子騏的家裏去,我說我就不參加了。
“你不要掃興,要是你走了,他們都會認為你是真的生子騁的氣了。”他提醒我。
我知道張默是在激我,就不去睬他,但是在子駿和子騏的執意下,我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說是Men Only(隻有男人參加)的Party, 所以那些台灣男人們與太太們吻別,興致高昂地驅車去子騏的別墅裏。
子騁沒有參加,有人嘲諷地說了一句:
“他娶了個大陸妖女整個人就蛻變了。”
又有人說:
“那個大陸女人雖然漂亮,哪有我們台灣女人的嫵媚和賢惠,以後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朝那個說話的人看了一眼,說他是上海人嘴裏的台巴子一點都不過分.
大約有十幾個客人在子騏的別墅裏,Party裏的兩個男Bartender 和一個Strip Dancer (跳脫衣舞)也在,又有人叫來了兩個亞洲女孩子,氣氛有點燥熱。廳裏有幾個人用閩南話唱著卡拉OK,我受不了那種聲調就去了地下室的酒吧。子駿和幾個客人在打台球,我要了一小杯威士忌在一邊看著他們玩,張默和Andrew站在我身邊聊天。
Andrew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睛一直都往子駿的身上瞟,一旦子駿打完幾杆,伸手要酒杯的時候,Andrew就馬上遞過去,這個男寵服侍得很周到。
另一邊有幾個台灣人在大聲地聊著天,起初我並沒有注意去聽,後來聽到“大陸妖精”這四個字,我就支起了耳朵。就是剛才那個說子騁以後沒有好日子過的人,在那裏大發著言論,說是小晴和子騁結婚就是為了錢,還說這麽漂亮的女人是不甘心跟著子騁的,沒準財產一拿到手就離婚,話語之間還穿插了許多齷齪的字眼,旁邊站著的四五個人在放肆地笑著。
我覺得胸口有股熱氣直往外衝,我不是一個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事的人,可能是酒喝多了,膽子也就大了,腦袋迷迷糊糊地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先生,那個新娘沒有惹你什麽,請你不要侮辱她。” 我走過去,對著那個人說道。
“我怎麽侮辱她了,我說的是事實,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你們大陸人老是算計著我們台灣人的錢。”他也許也有點醉了,一聽到我的國語的口音,就放肆了起來。
“請你尊重一下別人。”我的忍耐到了期限。
“要別人尊重,首先要自我尊重,我有個朋友去上海開了個狗屁大的公司,要跟他上床的上海女人有一個連……。”
後麵的事情就是我一拳朝他的臉上打了過去,然後是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和他的咒罵聲。在我的記憶中,他氣急敗壞地向我衝過來,而我被兩隻強勁的胳膊抱著動彈不得,張默擋在我的前麵挨了一下,然後揮起拳頭,狠狠地打了過去,那個人踉蹌了幾下,跌倒在地上,然後人聲鼎沸,我和張默被推拉著進了一個房間。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房間裏隻有張默,子駿和Andrew,我沉默不語,張默在一邊激揚地吼叫著:
“真他媽的爽,恨不得再揍他幾拳,揍得他鬼哭狼嚎,這些台巴子,自以為兜裏有幾個狗屁錢就了不起了,渾身的銅臭氣,沒有一丁點的教養……。”
子駿沉著臉在一旁聽著,我推了推張默,他依然情緒高漲地叫著。
“你們在裏麵呆著,不要出去,我去處理一下。” 子駿對我們吩咐道。
等他一走,我也就加入了張默的行列,開始咒罵起那個台巴子,心裏確實覺得很爽,跟人打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許還是在中學裏為小煒掄過拳頭。男人不像女人那樣言語豐富,罵不出來就用拳頭表示。
“張默,你說那個人會不會叫警察?”我突然間想到了這個,這是在加拿大,人們動不動就喜歡叫警察。
“文凱,你也太膽小了,子駿會處理的,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家族裏,他是個要麵子的人,是不會讓那人叫警察的。”張默毫無顧慮地說道。
“小默,你打了子駿的親戚,會不會得罪他而影響你和小夕的婚事?”Andrew在一旁怯怯地問道。
“那才好呢,我還巴不得呢,做他們家的女婿才倒黴呢!”張默惡狠狠地吼道,Andrew不解地望著他。
“我去給你們拿些啤酒吧。”Andrew說,然後就走了出去。
“張默,你是不是應該在子駿的麵前稍微收斂一點?給他點麵子吧,不管怎麽樣,我們打的那個人是他的親戚。”我勸張默。
“文凱,你不要以為子駿是個好人,他隻是表麵功夫做得好,不動聲色而已。”
“那你在明處,他在暗處,這樣對你更不利。”我說。
沒有多久Andrew拿著幾聽啤酒回來了,我們打開易拉罐爽快地喝著。
“小默,他打你什麽地方了,疼不疼?”Andrew關切地問他。
“好像在左胸,那個巴子太矮小了,隻夠得上我的胸口。”張默哈哈地笑著說。
“讓我看看。”Andrew說著便湊過去,張默撩起衣服。
“都紅了,疼嗎?”Andrew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塊紅腫,張默順勢摟住了他,去親他,我看著覺得別扭,就扭過頭去。
門開了,子駿進來,看到他們倆抱在一起,眉頭皺了一下,但是隻是兩秒鍾,他的臉馬上就恢複了平靜,Andrew和張默趕緊鬆開。
“好了,他們走了,沒事了,大家都別計較了,文凱和小默,你們兩個能到樓上書房裏去一下嗎?我有話要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