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
讓思緒自由地飛翔是一種美麗。
我發現自己越長越醜，越大越虛偽，小煒卻是越長越英俊，越大越忠誠。高三那年報考大學，我想去北京，他就報考了北京廣播學院，後來我改變了主意，想去上海，但是沒有通知他，因為我認為如果我們倆分開的話，就會像絕大多數正常的男人一樣去和女人談戀愛，結婚生子。從人類的進化和繁殖的角度來說，同性在一起戀愛和生活是違背大自然的常規。另外，我想去上海我的親生父親曾經就讀和工作過的複旦大學讀書，想讓他知道，他的當年被拋棄的兒子，在一個護士和一個工人的養育下也能考上複旦大學。
我偷聽過我媽和小煒媽之間的談話，說我的親生父親來信問起了我的學習成績，並希望我能去上海讀大學。我趁家裏沒有人的時候翻箱倒櫃地翻出他的信，記下了他的地址。在填高考誌願之前我打電話去問，他們說他一年前調去了上海財經大學，在那裏帶研究生，於是我認準了要讀上海財經大學。
我和小煒一起填的誌願，我報考的第一誌願是北京財經貿易學院，他填完了就把誌願表放進信封裏，我卻沒有。
“哥，你怎麽用鉛筆填的？” 他瞄了一眼我的表格問道。
“我回去讓我媽看看，說不定會有所改變。”我早已準備好了答案，就很自然地回答道。
“哦，這樣子啊，隻要是在北京的大學都行。”他邊說著邊把他的誌願表交了上去，我在心裏糾結過，但是最終還是回去重新填了。
後來我如願被上海財經大學錄取，我跟他解釋是因為我的分數不夠去第一誌願，所以就落到了第二誌願的上海財經大學。他很天真，以為真的是我考場失敗了，還來安慰我，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覺得自己真他媽的下流無恥。
上大學的那年是1990年，雖然六.四事件已經過去一年了，我還是很擔心在北京的他，想著他們搞新聞的學生會不會太過於偏激，他倒好，把時間都花在給我寫信上了，每隔兩三天我就會收到他的來信，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要向我匯報告。我很少給他寫信，但是並不等於我不想念他，本來以為分開了就會淡忘他，沒有想到比以前更想念他。
我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是不對的，於是就開始找女朋友，還好我長得並不難看，沒有多久就有了一個對我頗有好感的女孩。我們一起吃飯，看書，花前月下，好幾次人家女孩子給了我暗示，我隻是膽怯地拉了拉她的手，而且每一次小煒的影子就會在我的眼前晃悠。
好容易等到了放寒假，小煒說要來上海和我一起回去。 我去火車站等他，來來回回地在站台上走了很久。四個月沒有見麵，我想他想得都快透不過氣來了。當他從車廂裏晃出來的一刹那，我的眼前一片明亮，北方的氣候使他變得健壯，更顯英俊。他看到我，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抱住了我，我也是緊緊地回抱著他，那麽久，四個月！
“小煒，你比我高了。”
“我現在有1米78，好像還在長。”他興奮地說道。
“不要再長了，我站在你的身邊都顯不出大哥的神威了。”
“你怕我搶你風頭，我本來就比你出色。”他神氣地說道，我打了一下他的頭。
我先帶他出去好好地吃了一頓，又帶他去洗了一把熱水澡，宿舍裏外地的同學都回去了，臨睡前我讓他隨便挑一張床，他說要和我睡一起，我嫌床太小不舒服，他說上海沒有暖氣太冷，和我擠在一起會暖和點，他確實從小就怕冷，那就擠一起吧。
我們躺著說了很久的話，是他先睡著的，像以前一樣，先是一隻手搭上來，然後是一條腿，好久沒有這樣親近了，我舒服地閉上了眼。睡夢中覺得有一雙光滑的手在我的身上撫過，輕輕地，柔柔地，很舒坦，接著那雙手撫過我的小腹，握起我的寶貝輕輕地揉捏著，一種酥麻的感覺一點點地擴散開來，遍布全身，我在興奮中顫抖，嘴裏忍不住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聲……，是我在做夢嗎？還是在手淫？糟糕，小煒就在身邊，我突然間驚醒了過來，看到他依然一隻胳膊一條腿地搭在我的身上，睡得正香。
還好，隻是一場夢而已！我已經嚇出了一身汗。腿被他壓得有點酸，我不敢移動，怕吵醒他，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夠累的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側身躺在他的懷抱裏。他也醒了，問我睡得好嗎，我剛想回答，突然間覺得他的東西硬硬地頂著我的臀部，就像高二那年在市裏參加田徑比賽時那樣，我慌忙地推開他，他馬上又貼身過來緊緊地抱住我，臉深深地埋進我的頸脖之間，我再也無力推開他。
“我真的要踢你了。”我隻好警告他，他不動，我真的踢了一腳，他顫抖了一下，依然抱得緊緊的，我不敢再踢了，心疼，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被他抱了很久，最後，他鬆開了手。
“小煒，你要是認我這個哥哥的話，我們倆就是兄弟，兄弟之間是不可以這樣的。”我心平氣和地跟他談話，他不出聲。
“你也許喜歡男人，但是我喜歡女人，我有女朋友了。”
“是誰？”他終於說話了。
“你不認識的，我喜歡她，喜歡抱……抱著她。”我想向他多描述一點我和女朋友之間的親熱舉止，但是真的說不出口。
他又不作聲了，過了一會兒就輕聲抽泣了起來，我忍不住轉過身去。
“其實你也應該找個女孩子，這樣大學生活會精彩一點。”我替他擦去眼淚，他把頭靠在我的臂膀裏，不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