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男人,40歲的生日很重要,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Calvin的生日party,履行我的諾言,為他演奏一曲生日快樂。自從我們分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觸鋼琴,無奈隻好download了一張鋼琴的琴鍵,練了幾個晚上,好在那曲子非常簡單,我又重新拾起。禮物,我考慮了很久,憑我們倆現在的關係,很難挑選,到離party隻有幾個小時的時候,我才決定送給他一塊壓紙張的石頭。
我湊著切蛋糕的時間去酒吧,推門進去,耀眼的40歲生日彩條張貼得到處都是,浮在空中飄來蕩去的五彩氣球讓我頭暈目眩。我堅信這不是Calvin的品味,也不是John的。裏麵的人很多,音樂很響,是激情的rock音樂,Calvin喜歡的是輕柔的爵士音樂。
我四處張望,看到他被一群人圍著,便準備找個角落坐下,但是他的眼睛掃到了剛進門的我。那個對著我的笑容,燃起了我身上所有的情緒,我微笑著等他和身邊的人說excuse me然後向我走來。
“Lin,謝謝你來參加Calvin的生日。”身邊突然竄出一個身影,擋住了我和Calvin的視線。
“你好,Richard, 這個生日party的布局真漂亮。”我擠出笑容對著他吹捧著。
“謝謝,Calvin一直很在意自己跨入40歲的行列,所以我就把party搞得青春熱鬧活躍一點。”他滿臉堆笑的,見我手裏的禮物,又說:“你不要這麽客氣嘛,人來了就是了,我幫你放那邊的桌子上去。”
我說了聲“謝謝”,遞給他禮物。
“是什麽?這麽重?”一雙纖細修長的手搶過禮物,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Buillion(金條)。”我笑著回答,他也笑了。
“這麽巧,昨天晚上Calvin和我正說著要是現在投資金條的話,等退休的時候就不用愁錢了。” Richard熱情地對我說,一隻胳膊攀上了Calvin的肩膀,我心裏很不舒服,指指對麵的角落,說我去那邊見幾個熟人。
和原先的同事和Calvin的幾個朋友打過招呼後,我走向鋼琴,等著履行任務的那一刻。10點準,大燈熄滅,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我正襟危坐,手指觸上琴鍵,人開始微抖,回頭看到門口的Richard手捧著一個閃著燭光的大蛋糕,含情脈脈地望著Calvin,心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我轉回頭,深吸了一口氣,專注於琴鍵,一曲“生日快樂”飄蕩而出。
曲終時,我眼前的琴鍵模糊起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倆的身上,燈光亮起,乘大家歡叫著讓Calvin許願並切蛋糕時,我悄然地離開。
9月中旬的夜晚有一絲絲的涼,但我覺得特悶熱,解開體恤衫上所有的扣子,迎著夜風在downtown的街頭上毫無目的地走著。他說過隻要我陪著他一起走,40歲並不可怕,現在沒有我,他也照樣笑得很無畏。
手機響起,是Tony,不接,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在這麽個傷心的夜晚,我需要有個人陪伴我。他問我明天是否按原計劃去打羽毛球,我說是的。
“你在哪裏,怎麽這麽吵?”他問我。
“在downtown的街頭。”我回答道。
“現在這個時候在downtown的街頭幹嘛,來我這裏吧?我過去接你。”他邀請我,我說好的,告訴他我在的街口,他一會兒便到了。
“你臉上有憂愁。”他看了看我說道,我不吱聲。
“我去買些啤酒。”他翻了一下櫥櫃,對我說,我點點頭。
我不說話,就隻喝啤酒,才兩小瓶,就頭暈乎乎的。
“沒想到你在酒吧幹活卻一點都不會喝酒。”我聽到他在說。
“誰說我不會喝。”我又拿起一瓶,一口氣灌了下去,他沒有阻止,隻是遞給我紙巾,示意我下巴和衣服的前襟上被啤酒浸濕了,我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
“我先打個瞌睡,12點準時叫醒我送我回家。”我站起來去廳裏,他過來攙扶我。
被他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他的床上,趕緊摸自己的衣服,完整無缺。
“你以為自己是黃花閨女啊。”他笑得前俯後仰,我想想也好笑。
“現在是6點,快起來,我送你回去,你還趕得上洗個澡換套衣服去上班。”他說。
晚上,雖然頭還暈著,我還是和他去打了羽毛球。
“昨天的不開心是不是和Calvin有關?”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昨天晚上說什麽了?”我驚訝地問他。
“你一喝醉就睡覺,什麽都不說,我是看到他的來電顯示才猜測的。”
他打過電話?我趕緊掏出來查看來電記錄,確實有一個,在深夜12點半,沒有留言,我要給他回電嗎?我思考著。
“你說什麽?”我突然間意識到Tony在問我什麽。
“小妹說乘天還熱著,想去camping,你這個星期六能請假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剛開始的新工作,請假不好,你們自己去吧。”
“那好吧,你今晚上回去早點睡覺。”他說完往他的車方向走去,我腦子裏想著要不要給Calvin回電,連再見也沒有跟他說。
我想了一宿,最終還是決定不給Calvin回電。
第二天深夜從酒吧下班回家,在街頭走了幾步,一輛車在我的身邊停下,再熟悉不過的車,曾經那麽多個夜晚,在地鐵出口處冒著熱氣等著我。
“上車,我送你回家。”Calvin探過身子對我說。
“謝謝,不用了。”我繼續走著。
“上來吧,讓我做一回Tony,直接從酒吧接你回家。”他嬉笑著,那燦爛的笑容和溫柔的聲音,我很難拒絕。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上了車後,他說。
“You are welcome。”我回答道。
“謝謝你為我演奏生日快樂曲,你彈得很好。”
“You are very welcome。”我回答道,然後車裏一片安靜,除了悠揚的爵士音樂。
“我已經好久沒有彈鋼琴了。”過了一會兒,他說道。
“噢。”我應了一句,然後車裏又是一片安靜。
“噢,對了,你怎麽沒有和Richard去inca trail度假?”我突然間想了起來便問他。
“他和我的旅遊方式不同,所以我沒有跟他說。”他回答道。
“他和你的音樂品味也不一樣,那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幹些啥?就隻fuck?”我粗魯地問道。
“我們不要提他行嗎?”他輕聲說道,然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說話,直到到我的樓下。
“謝謝你送我,再見。”我推開車門,跨腳出去。
“你不請我上去坐坐。”一個迷人的微笑掛在他的嘴角。
“Tony從來都隻送到樓下。”我對他揮了揮手,他無奈地笑了笑。
打開房門,我又後悔了,送到嘴邊的美味佳肴,幹嘛不要?踹了一腳把門關上,倒頭便睡。
星期天的下午,Marc打電話給我,很稀有的事,問過我新工作如何之後,便說起Calvin,我說你不是他的密探嗎?現在怎麽變成了我的密探?他笑了笑說他看不慣Richard。這是他第二次在我的麵前對Richard進行負麵的評價,估計不是一般的看不慣了,我笑著回了一句“要你看不慣幹嘛,人家Calvin看得慣就行了”。
“我覺得Calvin還是對你念念不忘。”他說。
“是他要分的手,怎麽會對我念念不忘呢?”我苦笑道。
“Richard端著蛋糕進來的時候,Calvin的眼神卻在你的身上,你那個時候專注於彈鋼琴,沒有注意到,我們都看到了,John碰了碰Calvin,Calvin才回過神來,去看Richard。”
“………。”我無言。
“Richard很會裝,整個party上談笑風生,直到party結束,大家都散了,他才沉下臉來,但是也不與Calvin爭論,一個人走了。”
“Calvin沒有追出去嗎?”我問道。
“我以為他會的,但是他沒有,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清理,不過看上去心情很糟糕,昨天晚上,他是一個人來的,和John一起在他的辦公室裏喝了很多酒,最後是John送他回的家。”
我突然間想起了生日party那天晚上他給我打過電話,前天晚上又來接我回家,難道……?難道他後悔了?
“Lin,你在聽嗎?”Marc問道。
“聽著呢,他隻是耍點小脾氣而已,一會兒就會和Richard好的。”我說。
“我覺得……我覺得,如果你想回到他的身邊的話,現在是時候。”
我雖然不相信Marc的判斷,但是卻在腦子裏憧憬和幻想了很久,一會兒覺得自己是在做白日夢,死了心吧,一會兒又覺得如果自己勇敢地邁出這一步的話,也許美夢能成真。我確實很想念他,幾乎是每一分每一秒,腦子裏都有著他的影子,而且任何的喜怒哀樂都會跟他聯想到一塊兒,好像我就是為了他活著似的。
希望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